宋沂被三言两语哄好,就不愿意再委屈自己抱着个人,轻巧将沈约放下:“你有自知之明便好,好好伺候我们沈世女,若是她不高兴,我也要教训教训你。”
傩九不乐意抱着沈约,没动。
沈约落地站稳和宋沂寒暄完,见傩九像个木头一样站在一边,显然没把她的交代放在心上,搭上他的臂膀侧头警告:“再做多余的小动作,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妹妹如何。”
傩九浑身血液瞬间冻住!
他不怕沈约知道他的奴隶身份作践他,也不怕她鞭打,但他的妹妹不能有事。
沈约怎么知道的,沈约怎么知道的!
僵硬的四肢被恐惧钉在原地。
他第一次清晰认识到:这不是矿上地痞,她背后权势足以将他想隐藏的所有拆分到光天化日之下,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
不知道沈约都查到了什么,矿上矿妓的孩子?矿场上的苦力?督查吏的私奴?
或者是所有。
甜腻谄笑垮下去,傩九后牙咬紧:“…小姐要我如何我便如何,小妹病重,求世女开恩。”
沈约感受到他立刻稳当的步伐,心中嗤笑,有些人,不威胁就学不乖。
白瞎她特意以宠侍之名带他出来近距离熟悉京城世家年轻一代。
蹴鞠听着是个放松身心的娱乐项目,但一个场地需批准,皇家太监来主持,比分公示的赛事,多少能看出谁家势强,谁家衰微,谁与谁利益一致,谁与谁针尖麦芒。
宋沂身后是与宋家交好的世家弟子,间或可见依附宋家的小家族,皇城中往往是大内侍卫参赛,都没什么特殊…
沈家一来在朝堂中属中立,二来人丁凋零,以往不曾参加类似活动…
沈约目光蓦得在场地西北角凝住。
傩九感觉臂上一紧,几乎被沈约的指甲掐进肉里。
顺着她骤然冷冽的目光望去,只见场地西北角,一身劲装的沈庚年正被几个同样装束的年轻人簇拥着谈笑风生。
沈约缓缓松开手指,指尖苍白一时不能消退,昨天刚挨了鞭子,今日还能搭上兵部的人上场蹴鞠。
看来她这好哥哥,也不全然莽撞愚蠢。
手臂重获自由,但方才由沈约带来的恐惧仍盘旋在心头,傩九不敢多揣测沈约心思,小臂紧绷,脸上挂着虚伪甜蜜的微笑,将茶水推向她:“小姐看那些人做什么,小的伺候您进茶。”
沈约回神,这些天第一次正视他:“分余说你进步神速。”
傩九谨慎道:“小的不知。”
“若我要你下场,能赢沈庚年吗?”沈约明白自己在强人所难,蹴鞠不凭武艺,依靠协作配合,但那又如何。
她看沈庚年不顺眼,就是要给他找些麻烦事的。
沈约分明没给傩九选择,手掌温温柔柔落在他硬邦邦的下颌:“你若赢了,接下来我带你入我沈府藏书阁,所有疑惑倾囊相授。你若输了,那就在我手下伏低做小,直到我满意,你才能再去三皇子手下大展宏图。”
说完,沈约招手,一番客套后,傩九套上了宋沂他们的黄色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