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公子呢?
——在水里。
石轮这辈子没想过有这么荒谬的回答。
他猛地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主子!”
……
等车夫扶着裴怀谦爬上来,苏鹤龄都还有点愣,自己也满身湿漉漉的,看着湿透的他。
不是吧……怀谦公子,这么好心的吗?
萍水相逢,一再地帮她,连掉水里都要一块儿。
这简直不能说是好心,都富有一种圣人的牺牲精神了。
她心里怪感动的。
车夫生着火给他烤衣服,老管家给他擦着头发,苏鹤龄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感谢。
于是过了片刻,裴怀谦脱掉湿透的外衫,顶着一身单薄中衣盘腿坐在火堆前的时候。
正在和石轮对话。
“公子还好吗?”
“无碍,天气不冷……”
忽然,他感觉肩上一重,然后就这么被不容分说地……裹了起来。
他一愣。
苏鹤龄不由分说地像裹小孩子一般把他裹在那床鸳鸯凤凰被里,还拢了拢衣领处。
“怀谦公子,你可别着凉了……啊秋!”她揉了揉鼻子,突然觉得自己也冷得发抖,赶紧也拢了拢衣襟,蹲身盘腿坐在了火堆前。
几人动作都霎时间顿住了,像看见了什么惊异之事般看着她,石轮擦头发的动作都停了。
裴怀谦抬头看向她,似乎刹那间就想说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欲言又止,不敢置信地、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是石轮才赶紧惊了一下,说:“姑娘……这,我们公子没事,你,你也把湿衣裳换了吧。”
太子殿下自幼习武,功力深厚,他也是客气客气才问问他有没有事。
苏鹤龄:“啊?我已经换了呀。”
她拎起自己的袖子才想起来,于是欣然左右给他们展示了一下:“我这衣裳啊,是扬州最好的水云锦,只要有光的地方,看上去水光粼粼,特别好看又富贵,你们没见……”
苏鹤龄话停了一下,暗自嗔怪了一下自己说这话太伤人心,普通富户人家没见过也正常,又不是人人都是她那么有钱。
于是她坦然地话锋一转:“……你们没到过扬州,没见过,也是正常。”
她的内涵之意,大家却都是听懂了。
石轮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暗卫赶紧埋头去捅着火堆,忍住笑。
他们太子竟然也被当成破落户同情了。
身上的鸳鸯凤凰被裹得很紧,裴怀谦低头看了眼花里胡哨的绣花,有些无可奈何,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