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厌轻易不愿跟人沟通,即使是这里的管家,也只有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说话能让他听进去。
沈湛兮自然知道,只要沈厌不想,管家也没办法。
他平静地看向沈厌,“你该睡觉了。”
不是责备,也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沈湛兮不算会带孩子,但他和沈厌之间一直是这样的,他说他做,平等交流。
可是小沈厌这一次却没有听他的话。
他还是固执沉默地看着他。
在沈湛兮的耐性就快逐渐耗尽的前一刻,沈厌朝他走过来,伸手牵住了沈湛兮的衣角。
沈湛兮蹙眉看他。
他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上了二楼。
沈湛兮跟着他走进偏厅。
直到来到一幅熟悉的画前。
沈湛兮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清晨》。
黑暗的湛林,舐犊的母鹿。
母鹿怀里刚刚睁眼的,眼神清澈懵懂的小鹿,像极了某人湿漉漉的眼神。
沈湛兮眸色沉了沉。
他鸦羽似乌黑的睫毛垂下,和仰着头看他的小沈厌对视。
沈湛兮读懂了他的眼神。
——沈厌想要见她。
“不行。”疏冷漠然的声音。
沈湛兮面无表情,拒绝了小侄子的要求。
他垂着眼,漆黑的眸子里墨色压得极深,像触不到底的深海。
“她不适合再来家里做客。”
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幅画也是。”
小家伙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沈厌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垂下脑袋。
他突然拍掉了沈湛兮的手,像想起了什么,护着宝贝一般抓起一旁地上临摹了一天的草稿画纸,
车辆启动,消失在夜色里。
她脸一定红了,烫得吓人。
但更烫人的,是沈湛兮扣在她腰上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
是她一直想要抓住的,那只大手。
今宵红了面,睫羽不受控地轻轻颤动着,一点一点仰起头看他。
她稍稍一动,唇瓣就擦过男人身上昂贵的西装布料,摩挲微痒。
沈湛兮眸色幽冷,垂下鸦黑的眼睫,目光冰冷暗藏警告看向她。
扣在纤细腰肢上的那只大手,也微不可查收紧,像是威胁,压迫感十足。
今宵却只是安静地,仰着头,注视着他。
她忽然没那么怕他了。
那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