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跑车在下着冷雨的城市中开得飞快,油门踩到底,没有松开的意思。
今宵下意识抓住了安全带,不明所以地看向裴季。
刚才电话里,谁惹他不高兴了吗?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裴季没开扬声器,今宵听不见具体的对话内容,但也隐约猜到些。
“其实,我睡得也不是那么早。”见裴季油门越踩越快,她忍不住小声说,“不然,我陪你过去坐坐?”
今宵是好意。
下意识以为,裴季是为了迁就她的作息而拒绝了朋友,所以不耐烦。
吱——
跑车突然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在下着大雨的路面划出一长道急刹的痕迹。
今宵险些被惯性甩出去,幸好安全带牢牢捆住了她。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问裴季怎么了,就听到他没有温度的声音,“下去。”
“什么?”今宵一点点睁大眼,不敢置信。
“我说下去。”裴季下颌绷紧,压低了眉骨,茶色的瞳孔只盯着前方不停来回的雨刮器,没有回头看她。
今宵呼吸渐渐凝滞。
明明车内开了充足的暖气,她的身体却像是冻僵了似的。
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反应过来。
今宵回头看向车后。
她只来得及看见不远处消失的另外一辆车的车尾灯。就抱在怀里咚咚咚闷不啃声跑上了楼。
咚——
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沈湛兮:“……”
孩子好像伤得不轻。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哪个外人生出好感。
可惜,有的人,注定了不适合产生好感。
沈湛兮的目光,落在前方那幅画上。
他唤来管家,将画取下来,扔进了杂物房。
一旁的手机,从车上就一直传来消息的震动。
沈湛兮却听不见。
今宵心往下沉了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沈湛兮竟然连跟她同车都不愿意了。
“今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怔了怔。
“好。”夜深,章台别墅外,宵色浓重。
沈湛兮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暗纹西装,同色系的长款大衣搭在肩头。高大伟岸的身形在这浓黑的夜里,像是藏在墨黑宵色里傲然又不可攀的高山。
他走进别墅,漫不经心扯落黑色的羊皮手套,刚连同西装外套一起递给戴辰。
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站在前方的客厅内,安静看着他。
“沈厌,怎么下来了?”
沈湛兮嗓音低沉,瞥向沈厌身后跟着的管家。
管家:“先生,小少爷他今天一直在这等您回来,怎么劝都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