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巷口时,曾舒仪特意和巷口的老头老太太一阵周旋。
现在回了家,看到她妈,一开始只哭,不说话。
在她妈再三追问下,才把准备好的话说了,最后便是方才王娟听到的那句。
她妈林家珍是个喜欢说“忍一忍,总能过去的”没主见中年妇女,不往最严重说,她妈意识不到真的不能忍了。
曾舒仪这会是真伤心,就算她是不受宠的中间孩子,也不至于这样蹉跎她吧?
“妈,我大嫂待会回来,肯定要恶人先告状,说我没教养甩脸走人。”曾舒仪擦了眼泪,不能再哭了,伤眼睛,“你可是我亲妈,你真想看我跳火坑吗?”
林家珍摇头,“怎么会呢舒仪,我肯定想看你嫁个好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大嫂说得那么好,总不能没一句真的?”
“就是没有真话!她心狠着呢,收了娘家好处,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曾舒仪刚说完,门就被推开,看到是她大嫂,半点不心虚,甚至声音拔高一些,“大嫂你来得正好,你和妈说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家珍怕出丑,赶忙拉扯下女儿,“小点声,别被人听到。”
“妈,我都要被人逼死了,我还怕丢人吗?”曾舒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忍一忍,别人只会更得寸进尺。
就像她初中毕业时,大哥幽幽说一句“女孩子其实可以不用读那么多书”,她爸真不打算让她去上学。那会她妈也劝,让她要不算了,再读下去,也不一定有用。
曾舒仪不干。
她背着书包到她大哥工厂,找到大哥领导哭,一闹就是三天。虽然被她爸揍了一顿,但家里不得不供她上高中。
不争不抢,就会像曾舒仪二姐一样,被家里放弃去下乡,随便找个农村男人结婚,一辈子都搭进去。
“小娟……”林家珍知道女儿脾气,只能劝儿媳,她刚开口,儿媳妇就朝女儿冲了过去。
“我什么时候要逼死你了?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王娟扑了过去,“你都和刘大爷他们乱说什么,快去给我解释清楚?”
她伸手去拽,不曾想,曾舒仪往后摔倒,头撞到了桌角。
当然,曾舒仪是故意的。
疼是真的疼,但不对自己狠,哪能达到效果?
额头很快起了个包,曾舒仪捂着额头就跑,“救命啊,我大嫂要打死我了!”
随着曾舒仪的一声吼叫,附近听到的邻居,纷纷凑到曾家门口问怎么回事。
曾舒仪跑进人群里,眼泪说掉就掉,“呜呜刘大爷,我大嫂说我乱说话,坏了她名声,要打死我。我是活不下去了,要不我拿根绳子,吊死在咱们巷子的梧桐树上好了。”
梧桐巷里有棵大梧桐树,据说上百年了,平常大家闲了,会坐在树下乘凉闲聊。
“那可不成!”刘喜旺瞬间瞪大眼睛。
其他人更是摇头,要是曾舒仪吊死在梧桐树那,谁还敢住巷子里?
虽说经过党和国家的教育,不该封建迷信,但真要吊死一个人,谁会不怕?
这些老头老太太,平日里除了带带孩子、做个饭,大多时候就在巷口或者梧桐树下东家长、西家短。
这会孩子们去上学,一个个没事做,全围在曾家门口。
他们看着曾舒仪长大,知道小姑娘要强,但这是有原因的,还不是曾庆良偏心眼,把曾舒仪逼成这样!
看王娟婆媳出来,刘喜旺第一个开口指责,“王娟,做人要有底线。我只在旧社会听说过当嫂子的卖小姑子,现在都八零年代了,你这么欺负人,别怪我们多管闲事去报警!”
“是啊王娟,你看舒仪的额头,肿成这样了,你怎么下得去手?”住曾家对门的许招娣看着王娟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