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这才将她慢慢放开。
两人并排而坐,仰头看天。
南启嘉有些遗憾地说道:“都说十五的月亮最圆,可惜那天太后娘娘对你发难,害得大家都没好好赏月看花。”
殷昭却说:“无所谓,它挂在那里,几千年几万年,不管你在虞国看,还是肃国看,都是一个样,没什么特别。”
南启嘉奇道:“明明你以前总是陪我爬上屋顶看月亮的。”
就如同此刻一样。
殷昭眼眸一闪,嘴角泛起一抹淡笑:“所以说,重要的是和谁一起看。”
南启嘉总觉大师兄跟小时候相比有些奇怪,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师兄。问你一个问题。”南启嘉面向殷昭侧身斜坐,“那位……虽非皇室,却与你两情相悦的姑娘……是谁?”
殷昭身形一顿,瞳孔微缩。
许久,他反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南启嘉摇头:“我猜不到。我们分开太久,这些年你遇到哪些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又有怎样的经历,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从小就挑剔,眼光那么高,你心爱之人,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殷昭痴痴地看着她,目光久不移动,眼角溢出一丝苦笑:“没错。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南启嘉好奇心泛滥,追问不迭:“比如呢?”
殷昭轻言细语,似在对小孩子讲故事:“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她同你一样,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那时小,不懂事,只觉得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她矮矮的一个,却对别人说,她要保护我。
“她不管遇到再伤心的事,睡一觉,又跟往常一样活蹦乱跳,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
“还未亲政那几年,日子不好过,我就常想,要是她在我身边,那样对我笑着,再苦再难,也能挨得过去。”
南启嘉认真地听,在心里描摹着那女孩子的模样,如若真如师兄所说那般明媚纯良,也不枉殷昭为他拒绝永安公主了。
殷昭讲完,细细凝视着南启嘉,似在等她作出评价。
南启嘉沉浸在想象中,一言未发。
“若她愿意跟我走,”殷昭眼眶微红,声线发颤,“我必视她为掌上明珠,倾尽所有。”
不知为何,南启嘉心里有些发酸。
过去那些年岁,她对男女姻缘毫无概念,今夜听殷昭说了这些,心中生出许多艳羡。
原来心悦一人,她在人心中,可以这样完好无瑕。
南启嘉有些羡慕那女子,她从小就喜欢跟在身后的、最完美、最要好的大师兄,如此死心塌地地珍爱她,她该有多幸福?
幸月在屋檐下接连咳了好多声,南启嘉方知有人来了。
她摇晃着起身站定,拍拍屁股,对殷昭说:“大师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天好晚了。”
“好。明日未时,我在南府外门等你。”殷昭扳过南启嘉的脑袋,转向南墙根下的狗洞,“就在那里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