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没有人手去清查,那便让百姓自动来找我们。主动来登记家中和相邻两户情况者可领赏金,限前一千户,奖金以每户人头数发放,不论大通或兰国人皆可。此举是以财帛动人心。
其次辅以‘十户同心政策’,每十户看做一体,其中一家出现奸细或者不当行为者,其他户籍受其牵连,一同被惩罚。此举为邻里监督,可节省人力!”
柯永年越听眼神越亮,快速抓起毛笔,细细记录下来,“一举安人心,一举武力震慑,好好好!”
“这具体的赏金还有刑法等规章制度得看上冶情况而设置。”崔清棠继续说:“同时要颁布政策安抚,广而告之,无论大通还是兰国人,我们一视同仁,不会乱杀无辜。
这两个政策,其实是为了给百姓们找些事做,转移注意力,为我们多争取些时间。”崔清棠对柯永年说,柯永年点头回应她。
“而想要城内的兰国人或和兰国人通婚的大通人彻底安心,还有一计,任用原官员。上冶的官员都是兰国人,若连南兰国的官员我们都能任用,想来百姓们会更放心一些。”
“不杀了他们挂城门示威就算了,还要任用他们兰国人?”一武官跳出来反对。
还有一人说:“就算我们愿意任用他们,可若是他们不服,暗地里搞事呢?”
崔清棠越说越顺,表情也舒展开,她嘴角微扬,“几个兰国小官而已,若是动了歪心思,想来大人自有法子惩治!”
她看向梁千胥,从她开始说话后,梁千胥就没再开过口。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柯永年制止,“这位姑娘说的没错,任用原官员是历来就有这样的例子,确是安抚人心的好办法。只是,上冶刺史麻伊是个硬茬子,我们去收复城池的时他抵抗最为严重。听闻他在兰国人中威望很高,若能说服他为我们做事,想来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上冶刺史麻伊么?我恰好有一法可劝说他。”
“嗯?”柯永年大喜,“当真?是何方法?”
崔清棠突然有些踌躇,“这……只怕我今日全盘说出,明日就是该被宰杀的驴。”
柯永年从桌后起身,“姑娘何出此言?我们节度使府向来敬重有识之士,从不行卸磨杀驴之事!”
崔清棠微微屈身行礼,“您是德行兼备的大能,自是不会如此行事。”这话显然还有后半句,但崔清棠却闭口不言,只是眼神飞向上首的梁千胥。
梁千胥:“呵!”他今日不知被这女子气笑多少次了。
“明日启程上冶。”又指崔清棠,“将这驴也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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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轱辘轱辘作响,崔清棠以袖遮脸,打了个哈欠。
昨夜她住在节度使府后院,梁千胥没虐待她,只是屋外被人围的严严实实。
因为白日在灵堂的一幕幕总是在脑中重现,崔清棠基本是一夜不曾合眼。
又吐出一个哈欠,她看向车内的另一名女子,头发梳成髻,只用简单发带捆绑,身着轻甲,腰间佩刀。坐在车内似乎很不适应,时不时变换姿势。
“李校尉不喜坐马车?”
“这马车慢吞吞的,我还是更喜欢策马奔腾!你不觉得马车像个笼子吗?而且骑在马上视线变高,和站在地面看见的风景完全不一样!”
“李校尉不能骑马肆意,皆是我之过,青棠在此赔个不是。”
“哎哎!不是不是!”李双玉慌忙摆手,原本她确实因为被安排过来看着崔清棠心里有些不满,但是当崔清棠给她致歉时,心里反而涌上一股不安。
崔清棠静静的坐在那,气质优雅,看着柔弱易碎,令人心生怜惜。
“军中还有和李校尉一样的女子吗?”
“没有,军中只有我一个女子!”李双玉有些骄傲,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在一群男人里能升到校尉的!
“我倒真是有些羡慕李校尉!”
“你羡慕我?”李双玉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家中长辈因我从军之事常骂我,其他人也总是用异样眼光看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羡慕李校尉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拼搏前程。”
崔清棠一脸认真,看得李双玉都有些脸红,“我没有你说的这般厉害,我才是校尉,军中比我厉害的人多的很!”
“这世间厉害的人是很多,而有些人明明身负才学,却无法施展,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