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转醒,入目便是谢攸清晰的下颌。
谢攸的长相攻击性不强,反而有些柔和,只因他总是冷冽,便将那张脸也衬得锋利了。
宁沉缩在谢攸怀里,突然不想起了。
可惜他演技拙劣,刚要继续装睡,谢攸垂下眼看他,直白戳穿道:“别装。”
宁沉装不下去了,睁开那双含着嗔怨的眼,和谢攸自上而下的眼对上了。
好半晌,宁沉小声说:“我饿了。”
案己上摆了些吃食糕点,宁沉今日吃得多了些,好歹填了肚子,又灌了一碗茶。
吃完茶,又熟门熟路地往谢攸怀里躺,今日得了好就学会了蹬鼻子上脸。
他这会儿刚吃了几个糖糕,带着甜丝丝的香气,软乎乎地同谢攸说:“我昨夜没睡好呢,驿站好冷。”
谢攸虽没应他的话,却将视线投了过来,似是示意他继续说。
宁沉眼珠子一转,明里使坏:“实在太冷了,我今夜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第10章
说是冷,其实尚能承受。
只是说给谢攸听,他自己便撒起慌,说完也不怵,反倒伸手去挠谢攸的手心。
谢攸两指捉住他作乱的手,他那双眸子偏黑,把那双桃花眼都衬得冷寂。
须臾间,谢攸唇角荡起笑,宁沉以为有戏,眼角弯弯,直到听他道:“既然冷,让人送你回京。”
哪里会心软。
宁沉失落地收回眼,想生气,却又舍不得谢攸的怀抱,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马车摇着摇着,总算到了永州。
开始趴在谢攸怀里,会稍稍好些,到最后几日,再如何也受不住了。
吃不下多少,又总是头晕,面白如纸。
每每他闷咳不止时,谢攸总要给他泼冷水,“不让你来,你偏要跟着。”
宁沉红着眼缩在他怀里,再也忍不住,晕湿了谢攸的肩头。
许是察觉到肩头湿了,谢攸嘴里的风凉话转了一圈,又憋回去了,语气里带了些许无奈地说:“你就是哭,我也没法子。”
去永州,总要经过这段路,谁都一样。
他这身子实在是差,几日奔波,脸颊的那点肉也消减了,一靠着谢攸,就如同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实在可怜。
永州在南,比京城暖和许多,城外粉花盛开,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宁沉扒在窗沿,伸着细白的手,接到一朵粉花拿到眼前给谢攸看。
那花长得小朵,白粉交加,宁沉使坏地把花往谢攸发冠上别,谢攸伸手拦住,将花往窗外抛,粉花落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马车一到永州地界,远远的就看到永安王的车队侯在城门。
车架镶金坠玉,车前五匹廞马,那马鬃毛齐整,四肢健壮,十分神气。
神奇的是,偌大的城府,竟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城门街道,除去永安王的车队,竟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