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并不算大,只不过是厅堂一处火炉倒撒,很快便被扑熄。
只是说来奇怪,明明方才仓皇出逃时,隗姬还在她的身旁,如今一转眼便失了踪影。
难道隗姬当真是那个传说中善于伪装的大盗。。。?
付媛身上突然被披风裹得紧紧的,旁人眼见那春光被披风掖得严实,也没了窥看的兴致。
肩上传来的温热让她莫名思念起了单阎。
她抬了抬眸,见着李豫和面色凝重,心里有些失落。
他嘴上埋怨,眼光却一下也没敢落在她身上,“你怎么穿成这样?”
“方才在隗姬厢房中待了会,许是瞧上你的玉佩了,央着要我跟她换一身行头,”她在李豫和面前,向来没什么藏心事的心思,既然他问了她便也直勾勾地应答。
“。。。”李豫和咬了咬牙,一时失语。
付媛仰着脑袋,看了李豫和一眼,猜测他是为了那玉佩伤神,便从怀里抽出了那块藏好的美玉,在他面前摇了摇,“哎呀,放心吧,你的宝贝还好好的。”
李豫和看了眼那块玉佩,又垂眸看了眼得意洋洋的付媛,瞥见她因手举起那块玉佩,泄露出胸口的春光,扯扯嘴角望向别处,压下那只手,淡淡“嗯”了声。
付媛看他那淡漠的反应,心里觉着奇怪,却感觉到脚边的裙摆被踩了踩。她低垂下脑袋,见着一个孩童手里握着糖人,踩在她裙上扯了扯披在她身上的袍子,“姐姐姐姐。”
付媛蹲下身来,双手捧着那孩提的手,生怕因自己的举动叫她摔了跤,直到那孩子站稳了,她才笑意盈盈,“怎么了?”
那孩子将攥在手中的字条塞的付媛手里,便一边舔着糖人一边跑走了。
付媛打开那张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字条,抻了抻,突然心头一惊。
她立刻站起身来去寻,到底是何人给她这样的字条,却见烟雨楼门口,倚靠着门框面相熟悉的贵公子,正狞笑着看她。
那人付媛昨日见过,游走在宾客中仍旧如鱼得水的那位公子,接人待物恣意不拘谨,颇有大家风范。
李豫和也察觉到付媛表情的不妥,关切道:“怎么了?”
付媛没有直接应答他的话,反而将字条递给了李豫和。
字迹苍劲,笔墨不拘一格,洋洋洒洒地落入纸条:
“我竟不知,单大人的爱妻也会缺银两,竟会来烟雨楼谋份歌姬的差事。”
字字句句,皆是对付媛的恶意,同时也是对单阎的轻蔑。
付媛强压着心头上的恐惧与错愕,又与李豫和交代了一番方才的遭遇,便急冲冲地披着身上的披风赶回单府。
她回来的时候,天色才不过刚刚映红,半截艳阳沉入湖畔。
所幸还没到用膳的时候,她没撞上单老夫人。
虽说这样炎热的天,有人披着披风撑着伞行色匆匆,该引人瞩目的。可雨下得又大又急,谁也没那个心思去看旁人的热闹,只一门心思地寻个庇护,免遭风雨侵蚀。
方才走水时,付媛还以为这场绵延大雨终于要停了,然而那样的晴天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她快步赶回了厢房,手将披风掖得紧紧的,生怕叫丫鬟小厮看了去,又要遭单老夫人训话。
直到入了厢房,锁了门,换下那套衣裳,她才堪堪算是放下心来。
紧接着又担心起了方才收到的字条,那字条她没敢多留,由着李豫和带走,回到书斋烧掉,眼不见为净。她不怕旁人的闲话,却不能笃定单阎不怕。
人言可畏,他到底是个有头有面的三品大员,让人说妻妾的闲话总归是有影响的。
她并不认识那位给她传纸条的公子,可从他字条的口吻看来,他是见过她,也认识她。
那样浓烈的恶意,并非一朝一夕能酿成的。
她并未开罪任何人,想来那人的目标也不是自己,而是单阎。
单阎从未对她说过,旁人对他有这样浓烈的恨意。
付媛心头一震,方落座在床榻上,便听着外头金枝的呼唤,“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她压抑着胸口悸动,莫名地有一种对单阎的愧疚感,却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可是外头并没有如愿传来步伐渐行渐远的声音,付媛觉着怪异,拉开了门,果然见着了金枝还在门口候着。
“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