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就像有什么力量和他们作对似的。信,你们可以看,但不能让段公子看到。
裴萧放弃了,后撤一步重新坐回凳子上:“这根本不是回溯。”
“是重现。”
回放事情的经过,可以看,可以参与,但你不能改变。在不改变事情结果的基础上,你可以自由活动,但结局依然会发生。
苏寻懂了,同情地道:“亏段公子还送给他一大包糕点呢。”
闻言,裴萧无声地咬碎了后槽牙。
“不能给人,那我放桌上不就行了!”
随后,苏寻又发现,这下两人都动不了了。
“好好好,不给了,我不给了!”苏寻隔空骂了一句,又不甘心地道:“费劲巴拉地拉我们进来,还以为能救他呢,到头来不还是死。”
裴萧看她无可奈何又憋屈的样子,偏过头垂下眼,语调平淡得像是随口一问:“你和他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怎么那么关心他的死活?”
苏寻道:“你不觉得可惜吗?那么年轻的人,那么光明的前程,就这么没了,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呗,连茶水店只听说过他的店小二都觉得他可怜,我这个亲历者感情浓厚点不奇怪吧?”
她刚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就见裴萧一脸严肃地盯着桌面,兀自呢喃,苏寻听不大清楚,只听到了“不是吗”三个字。
苏寻当即问道:“不是?什么不是?咱俩现在都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有什么情报是不能共享的?”
裴萧瞥了她一眼,好似不想告诉她,苏寻最讨厌的就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这跟有人跑到你跟前说“诶我给你讲个八卦”,凑过去他又说“算了算了”有什么区别?
苏寻死缠烂打喋喋不休,裴萧被她问得烦了,只得道:“我说,你看起来不像同情心泛滥的人。”
苏寻疑道:“为什么?”
裴萧道:“你见过哪个接刺客任务的会管任务对象的死活的?”
苏寻道:“但我任务对象不是活人啊,我惋惜一下怎么了?”
两人吵吵闹闹,又因为夜深了怕把人引来而不敢吵得太大声,吵到最后还憋了一肚子火,闹得不欢而散。
苏寻眼见都要摔门而去了又折回来,对着裴萧扮了个鬼脸:“老娘一过来你就跟我吵,你怎么不学学人家段公子?天黑了还给兰章送吃的,就你这德行,我祝你孤家寡人一辈子!”
裴萧也气得嘴角直抽抽,仿佛下一秒就要对着苏寻打一套组合拳了:“你不吃就还我!”
“我凭什么还你啊?这是段公子买的,你想占便宜是不是?”
她看着裴萧气到无语的模样,颇有扳回一局的快感,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就潇洒离去了。
睡一觉起来,兰章心头那点犹豫彻底烟消云散了,起床时,他还专门摸了摸袖子,确认信件没丢,去书房干活也是和平常一般,看不出丝毫破绽。
段老爷一连几天没回府,一回府就是声如洪钟地从门口骂进来的,路过的仆人都被他的声波震到了一边,连打扫院子的兰章也被他推开,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段公子开倍速过来将兰章扶起,担忧地听着书房中传来的骂声。
段老爷应该是在朝堂上和人起了冲突,说话直接切换到了武官模式,以祖宗十八代为圆心,把那人上上下下骂了个遍。最后可能是一键清空了桌面,东西哗啦啦摔了一地,同时伴随着一句怒吼:“有本事他就来弄死老子!他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动静闹大了,一直没露面的段夫人都从连廊拐角处现了身,她匆匆走过来,和里面的人交谈无果,又出来对段公子道:“你快进去劝劝你爹,这么大人了还那么冲动。”
兰章又被挤到了一边,差点又摔一跤,还没站稳,门就被人一摔,段老爷走路时都带着令人退避三舍的怒气。
“来人去把里边收拾了。”
走过院落,顺便朝刚扫好的落叶堆撒气,落叶纷纷扬扬,又被一群人走路的风吹起,散得不成样。
兰章拿着扫帚,一言不发地重新开始了工作。他沉默地扫好院落,沉默地整理好书房,沉默地望向众人离去的方向。
在这之后,苏寻一直提心吊胆,那场刺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本以为是在段老爷情绪失控的那几日,谁知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苏寻都要怀疑是不是她误打误撞地规避这场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