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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油(第2页)

它混杂在沈青瓷身上那清冷的丹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云栖峰顶的霜雪寒气之中,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致命地熟悉!

“……”江浸月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被咬破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深陷眼窝中那两点因恨意而爆燃的幽火,如同遭遇了极寒,猛地一滞!

他混乱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不受控地聚焦在沈青瓷的脸上。不再是隔着水镜的遥远惊鸿,不再是石缝里绝望的仰望,而是如此之近——近到他能看清她清冷眉眼间那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极力压制的紧绷;近到能看清她垂在身侧、藏在宽大袍袖中的手,正用指尖无意识地、重重碾过右臂某处——那里,似乎有一道极其浅淡、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旧痕。

恨意在翻腾,怨毒在咆哮。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看着她站在陈锋身侧,看着她清冷依旧却不再遥不可及的侧影,看着她袍袖下那碾过旧痕的指尖……一股完全陌生的、滚烫的、带着尖锐刺痛的东西,如同破土的毒藤,猛地缠绕上他因剧痛和新生而异常敏感的心脏?那感觉如此汹涌,如此陌生,甚至瞬间压过了蚀骨钉的酷烈和封魔链的冰冷!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她。不是云端俯视的仙子,也不是赐予他炼狱的骗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秘密和伤痛的……女人。

陈锋刻板的声音打破了石窟内死寂而诡异的气氛,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沈师妹,此地污秽灼热,浊气深重,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师尊严令,此獠身负邪异,需严加看管……”

“陈师兄稍安。”沈青瓷的声音响起,清越平静,如同山涧冷泉,瞬间涤荡了洞内令人窒息的灼热与硫磺味。她甚至没有看地上蜷缩的江浸月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陈锋脸上,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正因此地地火精粹浓郁狂暴,浊煞之气凝而不散,恰恰是禁锢此类‘邪异’的最佳牢笼。封魔链已锁其生机,蚀骨钉更钉入骨髓,再置于此等环境,内外交困,纵有通天邪术,也难翻起浪花。比之耗费刑罚殿灵气维持黑水牢禁制,岂非更省力,也更稳妥?”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理由充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力量。说话间,她广袖微拂,一股精纯而柔和的风灵之力悄然散开,并未驱散洞内浊气,却巧妙地将那令人窒息的灼热高温和刺鼻硫磺隔绝在两人身周三尺之外,形成一片相对“舒适”的区域。这份对力量精妙入微的掌控,正是她金丹大道的体现。

陈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沈青瓷的话确实在理。砺石院深处本就是天然的囚笼,地火浊气对修士有害,对此等疑似修炼邪功的“怪物”更是天然的枷锁。师尊高升因废臂之痛和对血煞门的恨意,行事难免偏激,执意要将人关押在刑罚殿核心区域,耗费确实不小。更何况……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身旁这位风姿卓绝的师妹。凌虚师祖与自家师尊确有撮合之意,这位沈师妹更是宗门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无量……此时驳了她的面子,实为不智。

“师妹所言……确有道理。”陈锋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此地环境酷烈,更有地火隐患,确能极大消磨其凶性。只是……”他目光扫向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江浸月,带着一丝疑虑,“此獠邪性得很,还需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沈青瓷微微颔首,语气淡然,“封魔链与蚀骨钉已是重枷。陈师兄若不放心,可在此洞口再加一道警戒符箓,由刑罚殿弟子轮值看守。只需确保其无法逃脱,任其在浊火中煎熬便是。待高师伯出关,或寻得确凿证据,再行处置不迟。”

她的提议滴水不漏,既给了陈锋台阶,又确保了刑罚殿的掌控权,更将江浸月留在了这个对他修炼反而有利的环境里!

“好!就依师妹所言!”陈锋不再犹豫,当即拍板。他立刻转身,对着洞口外值守的弟子吩咐加固警戒符箓之事。

就在陈锋转身背对他们的瞬间,沈青瓷那看似随意垂落的袍袖,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拂。

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青色风旋,如同拥有灵性的小蛇,贴着灼热的地面,迅疾无声地钻入石窟深处那片堆放着废弃矿石的阴影角落——正是江浸月栖身石缝旁那棵早已枯死、根系却异常虬结的老榕树残骸方向。风旋卷起一小股尘埃,悄然没入树根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孔洞,瞬间消失无踪。

烟绒兔早已将玉胎境功法和丹药,转移到了那里。

做完这一切,沈青瓷的目光,才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平静地落向地上蜷缩的身影。

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如同栖云顶终年不化的积雪,看不出丝毫波澜。然而,就在她的视线触及江浸月肩胛处那枚狰狞外露、兀自散发着幽幽寒气的蚀骨钉,以及他脖颈腰腹上那三道死死勒入皮肉、几乎阻断生机的漆黑封魔链时——

江浸月清晰地看到,沈青瓷那双冰雪般的眸子里,瞳孔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收缩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随即,那清冷的目光便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地、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意味,移开了。她微微侧过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多看一眼这污秽炼狱中的惨状,都会脏了她风灵天骄的眼。

可就在她移开视线的刹那,江浸月鼻端那股混杂着清冽丹香与……微弱松节油的气息,似乎又清晰了一瞬。那缕气息,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扎进了他混乱的识海!

“唔……”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混杂着剧痛、恨意和那陌生滚烫情愫的冲击而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臂弯,沾满血污黑灰的指甲死死抠进滚烫的地面,坚硬的岩石被抠出几道浅痕。

还是那个视他为尘埃的女人!那转瞬即逝的……是错觉吗?那松节油的气味……是幻觉吗?

陈锋很快向手下交代完毕,转过身:“师妹,此间事毕,此地污浊,我们……”

“有劳陈师兄。”沈青瓷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无波,率先转身,青色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如同拂过污浊水面的一缕清风,径直朝洞外走去。

陈锋紧随其后。

厚重的黑铁闸门,再次发出沉重刺耳的“嘎吱”声,缓缓落下。最后一丝光线被无情吞噬,石窟内重新陷入地火熔岩映照下的、令人窒息的暗红与绝对的死寂。只有封魔链偶尔摩擦岩壁发出的冰冷“哗啦”声,和地火深处永不停歇的沉闷咆哮。

黑暗中,江浸月蜷缩在滚烫的地面上,身体因蚀骨钉的余痛和封魔链的侵蚀而微微颤抖。他缓缓抬起那只未被完全锁死的手,指尖颤抖着,摸索着探入身旁枯死榕树根底部那个熟悉的孔洞。

触手微凉。

一个用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旧棉帕仔细包裹的小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指尖触碰到棉帕的刹那,江浸月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攥紧了那个小包,指关节用力到泛出玉石的青白。深陷在黑暗中的眼窝里,那两点幽火疯狂地跳跃着,燃烧着,不再是纯粹的恨意或冰冷的玉石,里面翻涌着更加复杂、更加滚烫、也更加痛苦的东西——惊疑、混乱、被背叛的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无法理解的悸动与渴望。

黑暗中,他死死攥着那方残留着松节油气息的棉帕,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抓住了一根连接着虚无幻梦的蛛丝。蚀骨钉在肩胛深处持续散发着阴寒的痛楚,封魔链勒紧的皮肉传来麻木的灼热,而心脏的位置,却被一种全新的、陌生的、带着尖锐甜腥的滚烫感觉彻底攫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新生的肋骨。

“沈……青瓷……”嘶哑破碎的气音,裹着血沫,从他干裂的唇间艰难溢出,消散在沉闷的地火咆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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