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一片沉默。
待季宣的脚恢复,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已经较方才好了许多。
“没想到她是有真功夫的。”季宣边走边说着。
“太医署不会有什么等闲之辈。”
“我们这就走吧。”季宣说着就拿起琅照放在床边的盒子。
琅照将药盒摁住,对季宣摇了摇头,“不能带走。”
季宣却摁住了琅照的手,“你的病更重要。”
“人情债最是难还,何况涉及夺储之争。”
季宣却不容置疑道:“不必害怕,你自己也说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只知当下这一步该往哪里走。”
“我们家就是抱着各种各样的侥幸,最后什么下场你也知道。”琅照的眼里只剩下冰冷,“听我的,不能要。”
季宣见琅照情绪又激动起来,想起这病不能忧思,便无奈松开手。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暖房,并没有带药盒,只是琅照手里有一朵从桌上的篮子里拿出来的梅花。
她虚虚握拳,小心地将梅花护在手里。
到了山腰,琅语一行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琅照和季宣下来,琅语立马赶过去,“怎么说?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季宣回答道:“谷主答应了,我们在上面见到谷主,谷主帮她看了病。”
琅语点点头,“那就好,天色不早了,我们抓紧吧。”
琅照走到地上摆放的一排尸身前,每个尸体都被白布遮盖,只能从外看出一点身体轮廓。
她走到那具不是琅昀的尸体前,“把他安置到另一处吧,离这里远些。”
琅照猜测这个人或许是除夕夜罚罪司放火之人,被琅昀逃脱后,代替琅昀死在了牢中。
琅语则是想起琅照所说此人不是琅昀之语,便对有些愣住了的仆从说道:“按她说的做。”
仆从就利落地在地上挖坑。
琅照站在雪里,将右手摊开,里面是一朵小小的梅花,她将梅花凑到鼻尖,闻到的梅花香淡淡的,反而是一阵阵药香浓烈的很。
她鬼使神差般想到了琅昀为她熬药时染上的一身药味儿。
“阿兄,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琅照在心里念叨着,眼泪情不自禁落了下来。
她抬起头,朝山顶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颗被风吹弯了的树边站着一人。
那人穿着披风,披风将他挡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像鬼魅一般。
琅照四顾,发觉无人注意她,她便往山顶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黑衣人也在朝她靠近,只不过他一直隐匿在遮挡物后面。
琅照感觉心中一阵阵惧意上涌,她却难以按捺心中的那个猜测,加快了脚步。
在足够近的地方,黑衣人用血肉模糊的手摘下披风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