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遥喜立即松开了琅照,她另一只手不受控地一抖,袖炉啪地一声跌在地上,铜盖掀开,半炉子香灰全泼洒出来,炉里尚有余火,几点猩红在灰堆里明灭。
“你到底是谁?”季宣手中的刀依旧很稳地抵在叶遥喜的脖子上。
“怎么啦?怎么啦?”
一个暖融融的女音响起,声音稍带沧桑,随后便见一个身着素衣的老妪赶了进来。
“哎,怎么了?这是我孙女呀,你快放开她!”老妪一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赶着季宣放下刀剑。
季宣只是静声道:“别过来。”
那老妪这才连忙停下。
琅照靠到季宣身边,对叶遥喜说道:“我们并无恶意,且你已知道我们的来意,但我们对你一无所知,看服饰,你是虞宫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遥喜叹了口气,仍然不说明身份,“我只是想为你看病,你这种病对我很有挑战性,我想试一下罢了,太过激动,就失了礼仪,但我和这位姑娘都是女子,也不必讲究那么……”
“满口胡言,她未退去披风时,你怎知她病情?”季宣手中的匕首在叶遥喜的脖子上,上移了几分,以示恐吓。
不知为何,季宣手中的刀倏地一松,掉落到地上,躺在那堆香灰里。
琅照和叶遥喜也失去重心往下坠。
季宣本想扶一扶琅照,自己却挡不住浑身的麻痹,直直摔到地上。
门口的老婆婆却安然无恙,她将背在身上的深蓝补丁药包取下来,丢到地上。
“药包有毒。”琅照轻声说道。
那老婆婆悠哉悠哉走进来,到她的孙女身旁,戳了戳她的脑门,打趣道:“你不是挺能耐么?去那皇宫里这么久,还舍得回来呀?”
叶遥喜一双眼睛求助似的望着老婆婆。
老婆婆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喂给叶遥喜,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老婆婆回过身看着季宣和琅照,“我是青夷山药谷谷主叶舒,墓地的事轮不到我发话,你们出去后自去下葬就好。”
叶舒说着看了看叶遥喜,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重重摆袖道:“只不过药谷不再欢迎你们了,待我找人把你们拖下山,再给解药。”
“不不不!阿婆!”叶遥喜连忙摆手阻止叶舒。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还当如何?这毕竟是季府独子。”叶舒皱眉,语重心长道。
琅照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只感到头脑里更昏沉,竟然一下子躺倒在地上。
“诶!”叶遥喜身上的麻痹感已经解除,便过去将琅照扶起来,并用力摇了摇她。
“你可别装,装可怜在我这儿可不管用!”叶遥喜冲琅照喊道,肉眼可见的慌了。
季宣手撑着地坐在原地,看着琅照,双眼变得猩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指也动弹不得。
叶遥喜给琅照把了把脉,眉头逐渐拧起来,她望向叶舒,“阿婆,你这毒怎么解的,她怎么晕了?”
叶舒冷冷道:“我这毒药伤不了人的。”
叶遥喜看着叶舒淡然的样子,再看看琅照不省人事的模样,急中生智给了旁边的季宣一手刀。
季宣果然被劈晕,倒在地上。
“我前几天在太子殿下那儿捡了个小徒弟,小徒弟喜欢这女子,叫我帮她看看病,阿婆快救救她。”叶遥喜解释道。
叶舒听后便蹲下身,将解药喂给琅照,捉起她的手,把了把脉。
“她这病很罕见,只怕不知在哪处感染了,潜伏体内直至今日,已经严重到侵蚀内里了。”叶舒严肃道,盯着叶遥喜片刻,补充道,“我也没有办法。”
“阿婆,连你也没办法吗?我师承于你,我肯定也不行了,怎么办啊我还信誓旦旦答应人家了。”叶遥喜为难道。
叶舒看着她沉默不语。
叶遥喜自顾自说道,“我徒弟真的对她用情至深,我那徒弟一家皆死于非命,这女子恐怕是他唯一的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