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语握住琅照揪紧的手,“我们再回头找找?”
琅照扯了扯嘴角,“算了,容易引人耳目,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们。”琅照刻意压低了声量,“罚罪司里的那具尸体不是我兄长的。”
季宣和琅语的眼睛很像,两双眼睛同时大睁,惊疑的模样。
“那个人的身高、胖瘦和我兄长一样,可是我兄长儿时写字姿势不当,锁骨处左右不等高,而焦尸的锁骨等高,这一点旁人可能无法察觉。”
琅语握着琅照的手不受控制地紧了紧,她的表情似喜似悲,“是个好消息,那别人呢?你可认出来?”
琅照摇了摇头,同时避开了琅语带着期望的眼神。
季宣皱了皱眉,“可表兄应当知道照儿就在季府,他若已然逃遁,定会回来寻她。”
琅照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我也很疑惑,或许是他被别人控制,身不由己。”
季宣点了点头,“那这璎珞圈没了,说不准还有其他人活着。”
琅语点了点头。
静默片刻,琅照掀开车帘,看向后面载着尸体的马车,开口道:“他们就不留在季府了,我怕到时连累了季府,今日就找处所将他们安葬了吧。”
琅语没有反驳。
季宣问道:“你以为何处较好?”
“城外有青夷山,清净少人,父母曾在那里定情,我觉得那里很好。”琅照嘴角有隐隐作痛的笑意。
琅语似乎想到了往事,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她吸了吸鼻子,“好。”
季宣虽不忍,还是开口道:“你的病肉眼可见地更严重了,青夷山风大,你不便再前往了,不如……”
琅照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的红疹已经严重到使脸颊凹凸不平,她低下头道:“事已至此,我选择去。”
季宣欲开口反驳,却被琅语拦住了。
琅语对车夫喊道:“青夷山。”
车夫应声喊道:“好嘞。”
季宣将脖颈上的银狐裘领取下,倾身过去将其搭在琅照的脖颈上。
琅照身体后倒,离开了季宣的手,她自己抓住了狐裘领,并将其系好,“谢谢公子。”
季宣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摇了摇头。
马车在雪中奔波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青夷山。
琅照下了马车,这青夷山的风雪着实更大些,还是正午,天色就被雪挡尽,周遭唯余阴沉。
青夷山曾有山民,在几十年前遭了瘟疫,山民无一幸免,据说山民中有医者,只因下山学技躲过一劫。
那幸存者回来后将亲人乡里一一埋葬,世世代代都有子孙留在山里种药,如今青夷山山谷里已经种满了不同的药。
马车停在山腰,这里没有住房,也没有药田,这是埋葬乡里的地方。
这里的墓碑还不算密集,走十步见一石碑,石碑上拓的字迹很工整,上面还覆盖着雪。
这里的树不多,都是公孙树,树木极高,和琅家院里那一株与琅昀同岁的公孙树一样掉光了叶子,被雪压着。
同行中有人懂堪舆的仆从,走在前面选地方,其他的仆从抬着特制草席卷着的尸体跟在后面。
走了大概一炷香,几人来到了坟场的边界,这里恰好有一大片空地,却与药田很接近。
“夫人、公子,这一处最好,只是和药田挨的太近,这药田里的药也不知什么效用,所以……”懂堪舆的仆从有些拿不定主意,万一旁边的药对尸体有损害,他担当不起。
“我们找药主,一问便知了,你们在此处等候,我到山顶见一见药主。”他说着便回头要离开。
琅照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