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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罪（第2页）

几人重新坐下，坐在不知时间的寂静里，耳边有水滴声，一下一下，好似所有人坐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灵魂都会悄无声息地流尽。

琅昀靠在有些凉的墙上，一遍又一遍想起在西北时他与小妹、鹿蜀还有几个军中的朋友坐在战马上，一圈又一圈赶着风、追着云。

那些日子里仿佛每一天都是毫无保留的晴天，可是如今每天都是讳莫如深的寒雪。

好像自从琅照养的小羊莫名死在羊圈开始，一切都是噩耗，压在人身上，让看见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鹿蜀靠在干草上睡着了，琅昀想起来他刚进牢房时见到的她脸上的压痕，便靠鹿蜀近了些，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腿上。

琅昀也数着水滴声入睡。

*

今日是除夕，狱卒也有兴致在恶臭冲天的罚罪司摆宴，吃肉喝酒，许是长久以来，习惯了。

还有正事要办，他们也节制了些，没有喝出醉意，一个狱卒提着食盒走到牢房里，将一碗碗皮薄肉厚的饺子端上牢房里。

有人问起：“这是断头饭？”

狱卒大笑一声，对着所有人喊道：“宫中设宴，这是做坏了的饺子，不知哪位贵人想起了罚罪司，都送过来了，也是你们命好。”

又有人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狱卒兴致高，耐心回答道：“除夕了。”

有人神智模糊，小声嗫嚅着：“除夕、除夕，多久了？”

罚罪司的犯人几乎没有平安出狱的，这里的人大都会囚禁到死，其实时间也不会长，毕竟要将十七刑吃遍，坚持到第十七刑。

在痛苦里度日如年，他们被关了多久，也许是一万年。

那碗饺子端上来时，面上冒着白气，香味短暂盖住了狱中的晦气，有人抱着碗，也不拿筷子，用手就捉着饺子狼吞虎咽。

“公子，你先吃。”鹿蜀将那碗饺子递给琅昀。

琅昀和鹿蜀手中都有镣铐，不好进食。

琅昀将碗接着，鹿蜀将筷子递出去，琅昀却没有接，“你先吃吧，我不饿。”

鹿蜀点点头又去拿碗，琅昀端着碗退了一下，“碗烫，我拿着，你用筷子吃就好。”

鹿蜀笑了一下，便夹起饺子吹了吹，放入口中。

“吃得出来这是什么馅儿的吗？”琅昀笑问。

“我吃不出来，不过这种馅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种，公子要不要尝尝。”鹿蜀亮着眼睛问道。

琅昀点了点头，鹿蜀便接过碗，琅昀用筷子也夹起一只饺子，尝过后说道：“这是虾仁馅儿的。”

鹿蜀重复道：“虾仁儿馅的。”

琅昀将碗拿过来，“你想吃就多吃一些，这种馅儿在西北很难找。”

鹿蜀摇了摇头，“还是公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