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殿下之功绩,过几个月弱冠后定会封王,哪怕只纳为侍妾,于她而言,不啻为改换门庭。
况且,以他对殿下的了解,很可能不止于侍妾。
他与殿下在西北共同浴血六年,殿下对男女情爱有多冷漠,没人比他更清楚。
殿下身份高贵,龙章凤姿,又屡建奇功,西北爱慕他的闺中小姐不知凡几,可殿下向来不给丝毫眼神。
她既占了殿下头一遭上心,恐怕一个夫人之位是跑不掉的。他日若率先诞下麟儿,擢为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今早他听到殿下命令时愣了好一会儿,他着实搞不明白,那么多知书达理、柔情似水、福禄双全的大家闺秀殿下看都不看,怎么就瞧上一个家世低微、脾气火爆还命带孤煞的女人?
景丰客店、巢湖郊外他可都在,搜刮他二十年的记忆,都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凶悍的姑娘家。
他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说服自己,殿下与众不同,看上的女人自然也与众不同。
谢浅瞧他一动不动,神色变幻莫测,不欲多问,拱手告辞。
陆忠叫住她,“姑娘这是往哪去?”
见谢浅挑眉,他解释道:“怕殿下回来问起。”
谢浅自是不会说,“便是殿下在也不会管我行踪,我自有私事要处理。”
说罢,转身就走。
陆忠抿唇,又给她新添一个词:强势霸道。
刚出南门,走到内巷,谢浅被人拦了下来。
她认得此人,昨日来送帷帽的崔夫人的嬷嬷。
谢浅停下来,等着她开口。
这个嬷嬷昨日来回话时正眼都没瞧她一眼,此刻却低眉顺目上前福道:“姑娘,大夫人有请。”
谢浅注意到她身侧空无一人,似是有什么秘事。
谢浅并不想搭理吴家的人,况且,她是九殿下带来的人,吴家手也不应伸过来。
她声音平和,只是细细听还是能听出些许冷意,“殿下方才派人传话与我,要我去同他共进午膳。我不好耽搁,还请嬷嬷替我回了大夫人。”
赵嬷嬷欲拦住她,却被谢浅轻巧避开,大步朝外走去。
赵嬷嬷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怔忪。
像,着实是太像了。
她按大夫人指示去查了此女来历。
王卉儿,户籍文书俱全,父母、祖父母身份亦很清晰,不太可能是大夫人开始以为的那样,是昭姑娘的孩子。
只是大夫人仍想见见她。
赵嬷嬷跟了大夫人这么多年,无比清楚她此刻想到哪儿去了。
如若不是昭姑娘的女儿,那相貌如此相似,年岁又对得上,她恐怕会以为是昭姑娘转世投胎了。
只是这胎投得未免太差了,夫人定是想帮她的。
赵嬷嬷无声叹气。
谢浅边走边琢磨,吴家的当家夫人,为何要屈尊见她?
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花娘。
暂且将此间疑惑按下,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她走进一家客店,要了一间左右无人的雅间,吹响一声长哨,少顷,对一个方向说道:
“秦自远还在扬州吧。”
“令他立刻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