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伸手,指尖碰到那截染血的布料时,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然后,她一把抓过那件衣服,紧紧攥在手里。
布料上的血腥气混着谢临风惯用的那款木质调香水,矛盾又窒息地灌入她的鼻腔。她低头,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谢临风……”她念他的名字,声音哑得不像话。
没有回应。
只有水龙头的滴水声,和门外偶尔经过的护士脚步声。
她突然想起今天医生说的话——
“脑部损伤存在不确定性,如果72小时内不醒,可能会进入长期昏迷状态。”
长期昏迷。
植物人。
这些词像尖刺一样扎进她的太阳穴,疼得她眼前发黑。
胃里翻涌起一阵尖锐的绞痛,她猛地撑起身子,扑到洗手台前干呕起来。
可除了酸水和胆汁,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镜子里映出她狼狈的脸——妆容早就花了,睫毛膏晕染成黑色的泪痕,唇膏被蹭得斑驳,嘴角还挂着一点唾液和血丝。
像个疯子。
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指。她捧起水,狠狠搓了搓脸,试图洗掉那些黏腻的崩溃感。
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混着眼角溢出的温热液体,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别的什么。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起来。
她擦干手,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母亲的来电显示。
江羡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划开接听。
“羡羡。”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冷静,“你爸爸联系了瑞士的脑科专家,明天可以飞过去会诊。”
江羡没说话。
电话那头顿了顿,继续道:“但对方时间很紧,要求你明天必须回国,顺便和徐家的公子见一面。”
徐家。
联姻。
江羡突然笑了。
她笑得肩膀直颤,笑得眼眶发酸,笑得手机那头的母亲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语气沉了下来:“江羡,你清醒一点!谢临风现在生死未卜,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可能醒不过来的人毁掉自己的前程?!”
江羡止住笑。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妈,您还记得我爸肝癌晚期那年,您是怎么跪在院长办公室求人的吗?”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您当时说,只要他能活,您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江羡的声音很轻,“我现在也是。”
说完,她挂断电话,直接拉黑了所有江家的联系人。
洗手间重新陷入寂静。
她低头,看向自己发抖的手指。
谢临风曾经说过,他最喜欢她的手——修长、干净,指甲永远修剪得圆润整齐。
“姐姐这双手,签合同的时候帅,摸我的时候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