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数字和图表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
她想起上周和母亲的通话。
“羡羡,你爸爸已经和郑家谈好了,年底之前订婚。”
“我不会联姻。”
“别任性!郑家的长子哪里不好?门当户对,事业有成——”
“我有男朋友了。”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那个赛车手?”
母亲的语气让江羡攥紧了手机。
“是。”
“你爸爸不会同意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江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知道今晚不会顺利,甚至可能是一场灾难。但她更清楚——
她不会退让。
拿起外套,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谢临风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次是一张试穿西装的照片。
他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西装笔挺,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冲镜头挑眉坏笑。
“怎么样?够正经吗?”
江羡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回复:
“领带系好。”
然后,她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看着楼层数字一层层跳动,心跳却反常地加速。
今晚过后,有些事情,将再也无法回头。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半山私人车道,两旁梧桐树影森然,路灯在暮色中投下冷白的光晕。
车内,江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座椅的边缘。她今天穿了一身Dior的雾霾蓝套装,珍珠耳钉衬得肤色如雪,唇色却是罕见的正红——这是她谈判时的习惯,仿佛一抹血色能镇住所有不安。
“紧张?”谢临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余光扫过她绷紧的下颌线。
“我父亲不喜欢意外。”她淡淡道,目光投向窗外越来越近的宅院轮廓,“尤其是你这种。”
他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放心,我会装得很乖。”
车停在雕花铁门前,穿制服的管家撑着黑伞迎上来,目光在谢临风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垂下:“大小姐,老爷在等您。”
雨丝开始飘落,江羡深吸一口气,迈出车门。
穿过前庭时,谢临风忽然凑近她耳边:“你们家风水局谁布的?这石狮子的朝向……”
“闭嘴。”江羡瞪他,“别在这里卖弄你的玄学。”
他耸耸肩,却故意落后半步,目光扫过庭院布局——
太湖石假山的位置恰好挡住主宅财位,回廊九曲十八弯像在刻意制造迷局,就连地砖的纹路都暗藏克制锋芒的卦象。
典型的守旧派做派。他在心里冷笑。
廊下挂着鸟笼,一只通体雪白的画眉突然尖声叫道:“客来——客来——”
江羡脚步微顿。这鸟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平日从不轻易鸣叫。
谢临风挑眉:“这鸟挺灵啊。”
“它只对两种人叫。”江羡声音发紧,“贵客,或者……”
“死人?”他接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