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私塾便设在青藤阁的一楼,谢蓉和舒菱走进去时舒知韫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了。
今日他倒是来的早,也是一大稀罕事。
见到谢蓉和舒菱,舒知韫似乎舒了口气,趁着夫子不注意对着两人挤眉弄眼。
谢蓉和舒菱各怀心思,也没空搭理他,便各自就坐。
今日曾良玉倒是颇为温和,初始自然先检查了下几日前留下的课业。
舒菱书背得依旧磕磕绊绊,捏着戒尺他倒也没有说什么。
谢蓉自重生后这还是头一回坐在这紫藤阁里,窗扇大开,风吹过门外的两棵老槐树发出簌簌的声响。
耳边传来舒菱磕绊、心虚地背书声,谢蓉一时之间竟有庄周梦蝶般的虚幻荒谬之感。
“谢蓉。。。。。。,谢蓉!”耳边传来曾良玉的声音,谢蓉恍惚之间方回过神。
夫子书案旁沙漏里的细沙正在静静地流逝。
原来舒菱已经背完书,坐了回去,此时正和舒知韫正一脸不解地往她这边瞧过来,曾良玉正捏着把黑檀木的戒尺,神色肃然地看着自己。
饶是活了两世,看到夫子手里黑黝黝的戒尺,谢蓉心里仍然免不了打起了鼓。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谢蓉站起身来,定了定神高声背诵。
背诵完毕,曾良玉点了点头,让她坐下。
坐回方凳上,谢蓉暗自庆幸,好险,幸好这几日自己温了温书,不然今日定然避免不了一顿手板。
轮到温知韫背书了,只见他身姿挺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朗声背诵起来,流畅自然,不复之前的顽劣。
接下来,曾良玉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皆对答如流,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来前几日崔玉的那番话影响到了他,这几日定是毫不懈怠,用了功的。
考校完功课,曾良玉又将大学的几则文章,着重讲了一遍。
曾良玉面色平淡,音调和缓,一如往常,但谢蓉却感觉得到有些东西分明不同了。
沙漏上的刻度已近午时,见时辰不早,舒良玉便留下今日的课业,宣布放堂,如此今日的功课便结束了。
走出青藤阁谢宜浓身旁的一个小丫鬟正等在门口,看到谢蓉三人,施了一礼,道:“夫人,请少爷、小姐和表小姐到春晖院去用午膳。”
到得春晖院,饭菜早已摆好,老太太病中吃得清淡,今日特意加了几道三人爱吃的荤菜,虽不到螃蟹最肥美的季节,还是特意上了一道笼蒸螃蟹。
舒知韫看到有他最爱吃的螃蟹,道:“还是祖母最疼孙儿,知道这几日孙儿正馋螃蟹。”
“知道少爷、小姐这几日读书辛苦了,老太太特意安排的。”刘妈妈笑咪咪地对舒知韫道。
说吧,便把螃蟹给谢蓉三人一人一只分到白瓷蝶内。
距离上次诊治已过去了两日,吃了两天汤药,老太太已是见好,一顿饭喝了一碗野菌野鸽汤,吃了炙羊肉、螃蟹,还吃了两块葱油饼。
待老太太伸手又夹起一片炙羊肉时,刘妈妈便将这道菜端离了老太太。
“老夫人,不能再吃了,咱等病好再吃。”刘妈妈温声道。
老太太也就作罢。
谢蓉见外祖母食欲大增,也就放心了,只要老太太身子骨康健,往后自己只要不再重蹈覆辙,外祖母摆脱上一世的命运想必不是难事。
午膳过后,谢宜浓宣布了一件事,明日七月初七,三人谁也不准偷溜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