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很好吃,挑剔,常胜暗暗腹诽。
“不腻吗?”
当他吃到第五块的时候,坐在一边的崔玉忍不住把手边的茶水递了过去。
接过崔玉递过来的茶盏,常胜仰头灌了下去。
崔玉伸手拿起茶壶把茶水缓缓注入茶盏,常胜又端起来仰头一口闷了。
崔玉索性把茶壶往他跟前一推,不再理会他。
车厢里充斥着花生酥香甜的味道,常胜手里的花生酥已经吃完。
大概是真的腻住了,喝完茶水,挑起门帘走了出去,驾起马车继续前行。
宽敞的车厢里安静下来。
崔玉看着小桌上的信封,沉默不语。
这是一封河道总督徐重光寄来的呈文。
一个月前,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刚入淮安府境内便遭遇了劫匪,不仅朝廷筹备的三十万两赈灾银和赈灾物资被劫掠一空,就连负责押运的官兵也悉数被杀,无一人生还。
好在早已加固了河堤,南直隶这场大雨并没有像往年那样造成太大的破坏,但是修筑河堤,毕竟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眼下又到了发放饷银的时候,朝廷至今也没有再拨下赈灾银,眼看着劳工们这几日开始消极怠工,隐隐有罢工闹事的苗头。
淮安知府刘昌明焦急万分,故写信给徐重光,询问朝廷可有再次下拨银两。
徐重光曾在户部任职,他比谁都明白文帝积攒下的那点家底早就被太上皇李玄嚯嚯的差不多了。
新帝刚刚继位三年,百废待兴,需要银钱的地方数不胜数,一时之间上哪里去筹措这么大一笔银两。
徐重光没有办法只好写信给当朝首辅崔玉,询问如何是好。
这位刚上任的河道总督在呈文里大骂朝廷官员贪腐成性,致使国库空虚,到处民不聊生。
崔玉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头。
这封呈文早在半个月前便已发出,因着崔玉那时早已动身在前往江南,故而这封信在路上兜兜转转半个月方到他的手上。
如今,匪徒仍未抓到,赈灾银更是杳无踪迹,户部在短时间内也根本凑不齐这么一大笔银两。
马车缓缓地朝金陵府知府衙门行进。
崔玉推开窗扇朝外观望,一辆马车从后面赶了上来。车夫正扬起手里的鞭子,朝着马儿轻轻的挥去,鞭子轻轻的落在马儿的屁股上,那马便四蹄扬起轻快的小跑了起来。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崔玉往车窗外瞥了一眼,对面马车微开的窗扇里,一张清丽而又妩媚的侧脸一晃而过。
“跟上前面的马车。”
崔玉淡淡地道。
谢蓉和春山走进鸿运酒楼时也不过巳正时分,店内的客人不多,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殷勤地高声招呼过来,轻车熟路地便把两人迎到了二楼的雅间。
酒足饭饱之后,谢蓉又让小二打包了几个菜让春山带上,随即两人走下楼来。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顺着楼梯拾级而下,谢蓉一眼便看到了在一楼大堂靠窗位置坐着的崔玉和常胜。像是感应到了谢蓉的视线,正在低头喝茶的崔玉,抬眼便朝谢蓉这边看过来。对上对方清凌凌的视线,谢蓉瞬间便感觉头皮发麻,赶紧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和春山走了出去。
崔玉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沉静的眸中,一丝笑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