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谢蓉便不语,只默默喝茶,见谢蓉对别的字画明显不感兴趣,米老板才恍然大悟,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对一旁的伙计吩咐道:“去,把那幅不归山人的画取来。”
不多时伙计便抱着一幅画从里间走了过来。
伙计将画递给谢蓉,谢蓉接过画徐徐展开,没错正是那幅《暮春晚景》。
米老板也不语,摇着折扇任由谢蓉细细观看。
谢蓉只一会便拧起了眉头,慢慢地沉下脸来,将画轴卷起重又放下。
米老板顿觉不太妙,合起折扇询问:“怎样?”
“假的。”谢蓉沉声回答。
“假的?”米老板有些不可置信。他将画轴再次展开细细端详。
“哪里假了?”米老板试探着询问,心说这小姑娘莫不是看错了。不归山人的画虽然难得,好歹他还是亲眼见过的。
“请指教。”米老板谦虚地询问谢蓉。
谢蓉瞟了他一眼,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指着画对米老板说:“这画仿地确实几可乱真,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它真不了。”
谢蓉前世对不归山人的画熟悉至极,她甚至曾经临摹过他的几幅画,故而对此人下笔的习惯她都揣摩地一清二楚。
不归山人的画,画法古朴简洁,笔触诡谲又隐见风骨。他笔下的一山一水、一花一木纵然姿态无羁却也犹有法度。
面前的这幅画乍看之下确实会被唬住,技巧模仿地确实极为相似,奈何形似神不似。
“看不到风骨。”说完谢蓉起身招呼春山付钱准备告辞。
米老板呆住了,他从事这行多年,经他手的书画不知凡几,这样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
经谢蓉提点,米老板仔细端详之下,一时之间恨不得将眼珠子挖出来,常年玩鹰的让鹰啄了眼睛,见了鬼了。
收好画轴,摇摇头,米老板也只能自认倒霉。
见谢蓉要走,米老板双手作揖,冲谢蓉深施一礼。
“谢大小姐,对不住了。”当即命伙计少收了谢蓉十两银子,谢蓉敛裾还了一礼轻声安慰。
“米老板,言重了,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不必介怀。”
米老板自是羞愧难当,自此又关门歇业了七日在家反省。
从玲珑居出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春山畏热,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几步路鼻尖上便起了一层薄汗。
“要吃冰酪吗?”谢蓉对着春山眨眨眼睛。
“要的,要的。”春山自是雀跃不已。
七宝街的街尾有一家茶馆门口的招牌上便写着冰食两字。
进得店里面,春山要了一碗酥山,一碗冰酪。
不多时伙计便都给端上了桌。
谢蓉叫住了伙计,要了一壶茶。
谢蓉把两碗冰食都推到了春山面前:“都是你的。”
“小姐,你不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