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没那个意思,你又何必还放不过你自己呢?”
“天天没事就摸你手上那个她送的手表,送到这儿护理,那儿补漆的。”
“我可要向你强调一下啊,这次中医大实验室的数据成果不只我们华升想要,好几个药业公司在之后也联系过他们,你别闹得不好看搅黄了这次合作……”
齐淮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见涂然煦低头不吭声,他默默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说得有点太伤人了。
于是他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清嗓子道:“额,我觉得她也不是讨厌你。”
“你说,”涂然煦突然开口,齐淮屏气凝神等着下文,“她从二楼路过目不斜视?”
齐淮对他抓的重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决定再添一把火,一劝到底。
于是齐淮放下茶杯,向前倾了倾身道:“准确来说,是没侧过一点头,而且在我专程介绍了里面是之前见过面的涂总之后,她也没什么反应。”
“介绍了是我也没反应?一句话都没说?”涂然煦突然从文件里抬眼。
齐淮突然就有些后悔说这些。
原本是想泼点冷水,徐徐图之,慢慢让涂然煦认清现实。
怎么现在看起来他用的是泼了后还会冒烟的干冰……
看着涂然煦一眨不眨,等着答案的眼睛,齐淮认命般闭了眼点头,下决心陪伴好友的心碎过程。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齐淮睁眼就看见涂然煦拿起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在手中文件上签了名,顺手将手边的一本书塞回书架,然后满面春光地去拿搭在椅背的外套。
“齐总,谢谢你啊,你真帮了我大忙了。”涂然煦按了按齐淮的肩膀。
“不是,什么意思啊?”
齐淮完全摸不着头脑,见他径直走向门口,连忙追问道。
“一句话没说又怎么了?”
“欲盖弥彰。”涂然煦笑意完全藏不住,头也不回地走掉。
“啊?”齐淮满头问号。
“你不懂,”已经拉开门的涂然煦转头,“总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失分寸。”
快合上的门又再次打开:“今天你加班,别忘了。”
明明办公室内格外整洁,齐淮却莫名觉得这里一地鸡毛的混乱。
想来想去,齐淮也没弄明白自己今天这话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怎么感觉他还更来劲了呢?
齐淮觉得有一句词非常配自己现在的心里os:老奴好久没见到少爷这样笑过了……
行吧,永远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记得华升刚成立的那会儿,项目什么的都要他俩自己去拉,初出茅庐的俩小子想在行业站稳脚跟,以酒量表真心是最直接的方式。涂然煦酒量浅,喝不了多少就要吐得昏天黑地,有一次谈完一个项目,涂然煦直接醉倒,齐淮连拖带拽把他送回家,扔床上准备走时,听见床上醉晕的人念叨着什么。
吵吵?
喝醉就喝醉,撒什么娇啊?
齐淮强忍着鸡皮疙瘩,不留情地拍拍涂然煦的脸:“吵啥吵啊,哪里吵了?睡吧你。”
就在齐淮准备起身走掉时,听见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昭昭……别丢下我好吗?”
在那之前,齐淮从来没听过“岑昭宇”这个名字,他震惊地回头去看涂然煦,探身想趁机多八卦一点,涂然煦却已经熟睡,不再吐露半个字。
只有一滴泪顺着眼角划过鼻梁在脸庞留下短暂的水痕。
在齐淮的眼里,涂然煦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倾尽全力以达目标的人。他内敛却赤忱,看似待人疏离的外表却有一颗最讲义气的真心。
那一刻,齐淮知道,涂然煦以后一定会坚定比创办华升更强烈的决心,去追上他的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