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走廊最后一丝微弱的回音,也把塞拉菲娜那声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哼!”关在了门外。
斯内普僵立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握笔欲批改论文的姿势。
羽毛笔尖悬在半空,一滴浓稠的红墨水无声地滴落在摊开的羊皮纸上,迅速晕开。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那五只一模一样的紫心木礼盒。
五件。
又是五件。
加上她今晚“被迫”穿走的那件,还有最初的那一件……整整七件。
尼可·勒梅巅峰造物的炼金衣袍。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整个魔法界的黑市为之疯狂。
她当初去找那个活了六百年的老怪物,竟然不是定制一两件,而是……专门为他定制了整整七套顶级防护?
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刚刚还在为第二件衣袍的去向而恼怒地质问她是否一件都没给自己留。
结果……答案以如此粗暴、如此……塞拉菲娜的方式甩在了他脸上。
她不是没给自己留,她是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留!
所有的她费尽心机从尼可·勒梅那里弄来的顶级防护,全都……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他脑中闪过禁林那晚她手背上那道刺目的擦痕,那道被他用白鲜香精处理过的伤口,若非他强行让她穿上一件,她身上甚至没有这样一件保命的底牌!
一股说不清是后怕还是更强烈的荒谬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塞拉菲娜·卡斯蒂尔——!!!”
那声压抑的咆哮终于冲破了紧抿的薄唇,在地窖冰冷的石壁间撞出沉闷的回响,震得旁边架子上的几个水晶药瓶都轻轻嗡鸣起来。
声音里裹挟着被戏弄的狂怒、难以置信的荒谬,以及一种更深层的……震动,还有一丝被她这种偏执到愚蠢的“在乎”方式彻底击穿的无力感。
他猛地将手中的羽毛笔狠狠掼在桌上,笔杆撞到墨水瓶,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几步跨到书桌前,黑袍翻涌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苍白的手指粗暴地掀开了最上面那个盒子的盖子。
柔和的紫金光晕再次氤氲开来,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盒内,深邃的玄黑色衣袍流淌着秘银般冷冽的光泽,与第一件别无二致,强大、内敛、冰冷。
他想起她刚才那恶作剧般的笑容,那句“让你有一天没衣服穿”。
原来是指这个!
七件,一天换一件都绰绰有余……
她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还有最后那声学着他的腔调、清晰短促的“哼!”,报复心倒是挺强……
呵!
他没有去碰。目光锐利地扫过剩下四个紧闭的盒子。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想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或者直接扔进壁炉里烧掉。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