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那令人窒息的甜腻空气仿佛还黏在黑袍上。
斯内普大步流星地穿过霍格沃茨幽暗的走廊,每一步都带着发泄般的力道,冰冷的石壁无声地吞没了他沉闷的脚步声。
与邓布利多的谈话像一团粘稠的蛛网缠在心头。
变数、立场、心之所向……还有那该死的“观察”!
他只想将这一切连同柠檬雪宝的甜腻气味一起甩在身后。
地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安抚。厚重的橡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像回到巢穴的夜行动物,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松缓的空间。
几盏魔法灯管感应到主人回归,自动亮起幽冷的绿光,堪堪照亮实验台和堆积如山的论文。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目光就扫向了壁炉旁那个角落——那张铺着墨绿色绒垫的高背椅。
空的。
椅子静静地立在阴影里,旁边矮几上那本她上次未看完的古代魔文著作依旧摊开着,银质书签夹在原来的位置。
没有翻动的痕迹,没有搭在椅背上的校袍,更没有那个沉静温和的身影。
斯内普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一种违和感瞬间攫住了他。
太安静了。
地窖的寂静向来是深沉凝固的,是他习惯的冰冷背景。
但此刻的寂静,却带着突兀的……空旷。
缺少了那份细微的翻书声,缺少了那种无声却填满一角的“存在感”,这寂静仿佛被抽走了什么,变得格外赤裸和……刺耳。
他皱紧了眉头,深不见底的黑眸在空旷的椅子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带着刻意的嫌恶移开。
荒谬。
他居然在期待什么?
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实验台,动作比平时更重地拉开高背椅坐下。
宽大的橡木桌面冰冷坚硬。他随手抓起一份最上面的一年级论文,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描述着肿胀药水的错误步骤。
红墨水瓶被粗暴地拧开,羽毛笔蘸满了刺目的红色。
笔尖重重落下,带着无处发泄的烦躁,在羊皮纸上划出尖锐的“沙啦”声。
【嚏根草精粹提取温度应为55摄氏度恒温!而非你愚蠢的如同巨怪排泄物般混乱的“加热到冒泡”!T!】
红墨水在字迹旁晕开一团刺目的污迹。他毫不在意,丢开这份,又抓起下一份。
时间在笔尖泄愤般的刮擦和红墨水的污渍中缓慢流逝。
往常这个时间,地窖的寂静会被书页偶尔的“哗啦”声打破,会有一道安静的身影在壁炉旁阅读,成为他批改这堆垃圾时一个无需在意的背景。
而此刻,只有他自己羽毛笔发出的单调而令人烦躁的噪音,以及……那份被放大了的令人不适的寂静。
坩埚里煨着的某种稳定剂发出细微的“啵”声,一个气泡缓慢升起、破裂。这平时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此刻死寂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清晰。
斯内普的笔尖猛地一顿,又在纸上拉出一道更深的划痕。
她去哪里了?
这个念头像不受控制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刻意维持的冰冷思绪。
魔力消耗过度?
在医疗翼让庞弗雷大惊小怪?
不,以她的性格,绝不会。
回格兰芬多塔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