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基于黑暗共鸣的、无需言语的理解。
他甚至荒谬地提出了为她写诗!
结果,她却说——你还不了解我。
巨大的挫败感和被排斥在外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他精心构筑的认知,他自以为是的“理解”,在她这句话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单薄。
斯内普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而锐利,带着被刺痛后的尖锐反击,几乎是立刻反唇相讥,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空气:
“你倒是了解我。”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讥诮弧度,目光死死锁住那团紫色,“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
这句话带着质问,带着被窥探隐私的愠怒,更带着一种“你凭什么”的尖锐不甘。
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
地窖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壁炉的火焰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深紫色的绒毯团里,终于传出一个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音节:
“嗯。”
嗯。
没有辩解,没有解释,只有坦然的承认。
是的,她知道。
关于他的一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这个简单的“嗯”字,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具冲击力。
它彻底坐实了她对他灵魂深处的洞悉,也无情地印证了他那句“你还不了解我。
在他自以为理解她的时候,她却早已站在了全知的高度俯瞰着他的一切。
这种巨大的信息不对等,这种赤裸裸的、单方面的“了解”,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和……一丝被彻底掌控的悚然。
斯内普的呼吸猛地一窒,捏着羽毛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惨白,微微颤抖。
他看着沙发上那团深紫色的、沉默坦承着“全知”的“茧”,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洪流从脚底直冲头顶,将他所有的语言、所有的情绪都冻结了。
愤怒、挫败、无力、恐惧……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搅。
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那团紫色,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让他崩溃。
他抓起羽毛笔,带着近乎自毁般的狂暴力道,狠狠地、重重地在羊皮纸上划下深可见底的“T”!
笔尖刮擦纸张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地窖里疯狂回荡,如同他内心无声的嘶吼。
时间在死寂和狂暴的书写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那尖锐的刮擦声几乎要将空气都撕裂时,深紫色的绒毯团顶端,靠近“头部”的位置,极其缓慢地向下滑落了一小段。
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清醒、锐利,塞拉菲娜那双独特的紫金色眼眸,在壁炉跳跃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它们穿透地窖的阴暗,越过书桌的障碍,直直地看向那个几乎要将自己埋进羊皮纸里的黑袍身影。
斯内普狂暴书写的动作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