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办公室的门在斯内普身后沉重地关上,将魔药教室的混乱彻底隔绝。
壁炉里的火焰不安地跳跃,在冰冷的石墙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塞拉菲娜背对着门,站在壁炉前,暖橙色的火光勾勒出她沉静的轮廓。
斯内普像一尊来自深渊的雕像,凝固在门口的阴影里。
黑袍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只留下他眼中翻涌着的冰冷而尖锐的怒意。
海格小屋的辩护、魔药课上那件被当作“证据”的袍子……通过摄神取念得来的画面在他脑中反复灼烧。
“卡斯蒂尔小姐,”他的声音响起,比地窖深处最冷的石头更硬,带着被强行压抑却依然割裂空气的沙哑,“看来,我收到的这件‘厚礼’,其功效……倒是被开发得淋漓尽致。”
他刻意拖长了“厚礼”和“功效”的发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剧毒的冰刃,“成为向波特那群小崽子证明我‘清白’的绝妙物证?真是……别出心裁的用途。”
他向前逼近一步,压迫感弥漫开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住塞拉菲娜,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心虚或算计。
“你是否觉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讥讽和被冒犯的尖锐,“我西弗勒斯·斯内普,需要向那些脑袋里塞满了愚蠢念头的学生证明我‘不屑’于做什么?!需要靠一件该死的衣服来洗刷他们那荒谬绝伦、如同巨怪排泄物般的臆测?!”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被彻底看轻的尖锐到刺痛的恼怒。
在她眼里,他竟沦落至此?!沦落到需要这种幼稚侮辱的“物证”来为自己辩白?!
她以为他会在乎那三个蠢货怎么想?!
这种认知本身,比任何指控更让他感到深切的被亵渎的愤怒。
塞拉菲娜缓缓转过身。
火光在她深邃的眼眸中跃动,映出一种奇异的暖意,与她周身清冷的气质形成微妙的平衡。
面对斯内普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和尖锐的指控,她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或慌乱,反而……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她对他那份被看轻的、尖锐的、被踩到逆鳞的恼怒的洞悉。
她的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带着一种温和和……纵容。
“西弗勒斯,”她的声音异常柔和,清晰地穿透了他愤怒的低气压,“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斯内普的质问骤然一顿,锐利的眼神顿住了一瞬。
塞拉菲娜向前走了一步,主动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炉火的光芒温暖地包裹着两人,将她眼中的坦诚和坚定照得无比清晰。
“我知道你不在乎。”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不在乎波特、韦斯莱或是格兰杰怎么想,不在乎他们那漏洞百出的怀疑,甚至不在乎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如何评判你。你的道路、你的选择、你的守护……从来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更不需要靠一件衣服去证明。”
“但是,”塞拉菲娜的目光坦然地迎视着他,里面没有半分动摇,只有一片澄澈的坚持,“我在乎。”
她再次向前微不可查地靠近了半分,声音依旧柔和:
“我在乎你被误解。”
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层层叠叠的冰冷防御,直抵那深埋的不为人知的角落,“即使你对此嗤之以鼻,即使你觉得这毫无意义,即使你认为这世上无人理解也无所谓……我不想你被误解,西弗勒斯。尤其不想你被那些……你以自己方式守护着的人误解。”
“那件袍子,”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书桌上那个精美的礼盒,“它首先是属于你的。因为它‘适合’你——强大,内敛,守护,如同你本人。它代表着勒梅大师技艺的巅峰,也代表着某种……立场。当它穿在你身上,它本身就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些事实。我把它送到你手上,仅仅是因为它属于你,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斯内普脸上,那份温和的纵容中带着坚定:
“至于今天……它‘恰好’成为了他们眼中一个佐证?那不过是事实借助它发出了声音。是他们看到了,然后自己想明白了。穿着尼可·勒梅亲手制作的、价值连城的守护袍的人,怎么会去觊觎勒梅托付给邓布利多的东西?这逻辑本身就很清晰,不是吗?我只是……没有阻止他们看到这个显而易见的联系而已。”
“我不是为了给你制造‘物证’,西弗勒斯。我是为了让他们看到‘真相’——一个关于你立场和选择的真相,一个你本不屑于去解释,但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的真相。”她的话语像是一道清泉,温和却坚定地冲刷着斯内普翻腾的怒意和荒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