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朗看着贺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贺遥听闻,将匕首小心地插回鞘中,“如此意义非凡,将军还是好生收好。”
卫星朗轻笑着摇头,“尽管意义非凡,但是这么多年,它只能在此吃灰。如果不是你,它可能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之时。既然喜欢,你就拿去。”
贺遥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伸手接过匕首,抬眼时,他瞥见远处有一柄通身黑沉的弯刀,和其他兵器相比,总觉得多了些血性。
他问:“那是什么宝贝?”
卫星朗走到弯刀眼前,轻轻抚摸刀柄,“这是父亲的佩刀,自从父亲出事后,父亲便将这刀收入这库中。”
卫星朗带着他在兵器房内缓缓踱步,四处观览。
每经过一件兵器,她都能不假思索地说出锻造来历、材质特性,话语间尽是熟稔与珍视,仿佛这些兵刃皆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真是莫名其妙,贺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又收到了卫星朗送的一件礼物。他满心复杂地捧着那把匕首,盼着珍宝阁的金簪能赶快送来。
回到书房后,在一众锦盒中精挑细选,贺遥终于找到了一个长度、大小都恰到好处的锦盒。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卫星朗,看到贺遥这番举动,顿时就不高兴了。
她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我是让你把匕首带在身边防身,不是让你把它供起来当摆设。”
“可是我不会……”贺遥刚要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却又被卫星朗那锐利的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慌。
卫星朗就那样幽幽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追问道:“你不会什么?”
贺遥只觉得嗓子发紧,他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片刻后,他干巴巴地说道:“我不会带着它出门的,将军。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件礼物,对我来说无比珍贵,我要好好珍藏起来。”
卫星朗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知道原来夫人这么看重我的心意。”那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让人捉摸不透。
“那是自然。”贺遥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一般,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毫不退缩地与卫星朗对视着。
卫星朗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随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贺遥将装着匕首的锦盒收放妥当,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幽潭,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卫星朗伸手:“拿来。”
贺遥惊喜:“不送我了?”
卫星朗被气笑,从他手中抽回匕首:“当然送你,我找人给你改改握柄,用起来舒服些。”
贺遥眸中的光,又黯淡下去。
贺遥目送着卫星朗把匕首装起来,叫人送去修改尺寸,他悻悻地收拾好自己的作业,转身准备为下个月府中各项开支制定预算。
坐在书房一角正把玩着砚台的卫星朗突然开口:“过两日回贺家,我已经命人准备了三驾马车以备出行,此事是否需要记录在案?”
贺遥的手刚碰到笔杆,便猛地一顿,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地转向卫星朗,心中暗自嘀咕:这人又要搞什么鬼名堂?
他劝阻道:“将军,我们此行不过是平常的探望母亲父亲,此般车驾是不是过于铺张了?”
卫星朗托着腮,做出思考的模样,说道:“可是我觉得这辆马车乘坐起来最为舒适。”
贺遥再次轻声劝说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御赐之物,珍贵非凡,应当在更隆重的场合使用才是。”
卫星朗闻言,目光转向贺遥,收敛了先前的试探之意,好奇地问道:“贺遥,我发现你并不怎么喜欢这辆车,为什么呢?”
贺遥乍一下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禁微微一紧。
谁人会不喜欢御赐之物呢?
他沉吟片刻,解释道:“我并非不喜欢这辆车,只是考虑到将军您刚刚凯旋,手中又握有重兵之权。我想这时候,是不是低调些才好……”
他留意着卫星朗的神色变化,补充道:“当然,也许是我太过谨慎,想得太多了。”
卫星朗摇摇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说道:“我只顾着回京后好好享受一番,还是夫人思虑周全。看样子以后得多听夫人的话。”
贺遥心中颇为意外。
多年来,别人对他最多的评价莫过于“谨小慎微”与“胆小怕事”。可卫星朗却说他思虑周全。
翻开账本做预算时,他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