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贺四子年方十九,生得丰神俊朗,不同于父亲的文墨才情,他自幼痴迷刀枪武学,也算是与卫星朗志趣相投。
皇帝览毕批命书,龙颜大悦——此子不仅与卫星朗佳偶天成,更因“破军入命,夫妻同运”的命格,被视为能助卫星朗收复失地的天选之人。
想起过去的事,贺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侧着身悄悄看向卫星朗,那人正悠哉悠哉地撩开车帘向外张望。
方才被吓个半死,贺遥无处纾解,只能对着卫星朗的背瞪上两眼。
他想起自己最近学的武学招式,右手小幅度比划了两下。
卫星朗好似背后长了眼,立刻转身看向他。
贺遥一愣,迅速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要是你不掀开帘子,还是有点热呢。”
卫星朗挑眉:“看我就看呗,干嘛偷偷摸摸。”
贺遥一时哽住,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来两声笑。
天气越发变得寒凉起来。
卫星朗原本定好到贺府拜访的日子,由于连绵不绝的秋雨,一再往后推迟。
下学后,书谨早已先行一步进入书房,贴心地铺好纸张、研磨好墨汁。老师在课上布置的一篇词作贺遥还未写完。
换下外套后,贺遥俯身趴在案前,翻开诗书逐页翻阅。这些书大多曾属于卫星朗,书页间布满勾勾画画的痕迹。
每次面对词作作业,贺遥都倍感头疼。他自幼缺少教导,又天赋平平,绞尽脑汁也难以下笔。
他再次轻轻翻动书页,目光专注地研读卫星朗写下的批注,以及那些写在一旁的词句片段。
正翻看着,他瞧着书案上多了一本册子。
这黑色鎏金的册子贺遥并不陌生,是珍宝铺的上新册子。
如果他没记错,前些日子珍宝铺的人刚来送了一回,如今又送,看样子最近的新品还真是不少。
贺遥翻开册子,逐页看着。
珍宝铺的东西都是珍稀之物,个顶个的贵,他却从不会在珍宝铺买东西。
不过这次,他想帮卫星朗挑样首饰。
据他观察来看,卫星朗对什么宝石美玉都不在意,唯独喜好金饰。
卫星朗的首饰箱中,金灿灿一片。
许是为了佩戴方便,卫星朗最多的金饰便是簪子。
这次上新的珍品中,金饰并不多,贺遥对着册子上的画看了又看,觉得这些金饰配卫星朗都差了点意思。
垂眸时,他不经意瞥见手边诗书,书页间“只有榴花,全不怨东风”一句被朱砂重重圈起。
指尖抚过微微凸起的字迹,贺遥会心一笑。
榴花好,倒真像极了那人的性子。
贺遥铺开宣纸,将温热的袖炉搁在案边,伏案勾勒起来。
夜色渐浓,本该完成的词作仍未着一字,宣纸上却已绽放出几朵栩栩如生的榴花,花瓣纹路细腻,仿佛带着鲜活的生命力。
他举起画稿,就着摇曳的烛光反复端详,良久,才将画稿递给书谨:“拿这个去珍宝铺,让工匠照着样子打一支金簪。”
书谨一愣:“公子,珍宝铺定制金饰,起价便是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对卫星朗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贺遥而言,若不是靠着公主府丰厚的份例,不知要省吃俭用多久才能攒够这笔钱。
指尖摩挲着画稿上的榴花图样,贺遥唇角微扬——即便如此,也值得。
卫星朗平日虽然孩子气,待自己却真是很不错。他想了想自己的荷包,忍痛割爱道:“等母亲那边选好东西,你记得一并将画稿交出去,算在我的私账上。”
书谨望着灯下执笔书写的贺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