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家的小少爷又来了。
莫囿与卫星朗乃是多年的旧相识,在卫星朗戍边的日子里,他和尹序时常前往公主府拜访大长公主和老将军。
不过贺遥并不擅长应付他,贺遥总觉得莫囿这人,好像脑子里面缺根弦。
卫星朗见贺遥神色有异,便探身过来,好奇他在看什么,顺着他掀开的那一角窗帘向外看去。这一眼,恰好与莫囿的视线交汇。
“卫疏!”莫囿刚从马车上下来,站稳身形后,便高声朝着卫星朗呼喊。
他身着黑色锦衣,上绣银纹,制服未脱,明显是刚从天宪司出来。
卫星朗笑着和他招手。
未等马夫将脚凳摆好,卫星朗便大步从车上迈了下来。
莫囿赶忙迎到马车前,伸出的手本想扶卫星朗一把,却在半空中僵住。不过他丝毫不尴尬,嘟囔了一声便将胳膊收了回来。
待脚凳安置妥当,卫星朗半踩在脚凳上,一只手为贺遥撩开车帘,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贺遥的手,轻声说道:“车厢高,注意脚下。”
贺遥微微欠身,空着的那只手扶紧了车厢的门框,小心翼翼地下车。
莫囿张了张嘴,本想和卫星朗说话,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她今日的妆容时,顿时瞪大了双眼,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卫星朗腮边的红晕,“你被谁打了?”
卫星朗朝他翻了个白眼。
贺遥见他愣在原地,脸上挂上标准的迎客微笑,轻声说道:“莫公子,里面请。”
莫囿这才回过神来,“你你你……”
贺遥的问话打断了他观察卫星朗妆容的思绪:“尹姑娘怎么没一道来?”
莫囿闻言,神色间满是无奈与不满:“还不是因为你们学宫课业繁重,她一心记挂着考试,说改日再来拜访。”
走到门廊时,莫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后知后觉地从腰间掏出一个物件,递给卫星朗,说道:“这是我大哥新淘来的一柄匕首,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我特意从他那里讨来,当作送你回京的礼物。”
卫星朗接过匕首,掂了两下,随即站定,从鞘中抽出匕首,手腕一翻,匕首的尖端在空中定格,寒芒直指前方。
“好刀。”卫星朗低声赞叹。这柄匕首在她手中仿若活物,灵活自如却又不失力度。只是对她而言,这重量稍显轻了些,用起来不够趁手。
卫星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贺遥那双修长细腻的手,心想有空得挑把趁手的匕首给贺遥用也不错。
她将匕首利落又熟练地收入鞘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看向莫囿,好奇地说道:“你大哥居然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你。”
“哪里是给我,”莫囿的语气中满是对大哥的不满,“我一说是想送给你当礼物,他从库里新淘来的玩意儿中精挑细选,这才挑出这柄匕首。”
卫星朗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带着几分调侃说道:“那这可不算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得记到你大哥的名下。”
莫囿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说道:“你也太赖皮了,那我还得再去给你搜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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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与公主府毗邻,自从回京后,每日一早,卫星朗踩着露水推开角门,踏入演武场做早功。
她解下腰间长剑掷向木人桩,破空声惊起檐角白鸽。
今日恰逢汇贤学宫休沐,贺遥尚在房中酣睡,卫星朗却已在此挥汗一个时辰。
她随手抛下红缨枪,扯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目光落到桌上——那是皇宫今早派人送来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