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微识心中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徐乱可能是一块硬石,一把利剑。但是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或许,祖母的那一套对付他并不会起效?
袁微识咬住下唇,心里闪过一万个念头。
母亲去的早,她没有见过多少夫妻相处之道,书里也没有教过。能看到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外表,焉知里面有没有虱子呢?
也不知是谁给的信心,她凭白生出一股赌徒式的勇往直前。
袁微识手上猛地发力,把徐乱身上那件紧绷绷的外套连着里衣,一把剥了下来!
“嘶——”
徐乱猝不及防倒抽的一口冷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映入袁微识眼帘的景象,让她呼吸骤然一窒。
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一道深长的伤口狰狞地裂开。
皮肉外翻,边缘红肿发炎,渗出的脓血混合着干涸的药粉,黏腻地糊在伤口周围。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新伤竟直接叠加在一条陈旧的、深褐色的巨大疤痕之上!
那旧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从肩胛骨一直蜿蜒到后颈,昭示着惊心动魄。
而新伤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劈在了这条蜈蚣的腰腹处,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十字。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严重’吗?”
袁微识有些生气。
之前摸到的硬块,哪里是什么肌肉紧绷,分明是肿胀发炎的皮肉!
徐乱飞快地侧过头,避开袁微识的目光。
“……看着吓人,过两天就好了。
别,别看了。”
这就是闻名遐迩的边疆活阎王吗?倒像是个顾左右而言他的大孩子。
袁微识定了定神,眼前这伤口的严重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她虽通晓些医理常识,也认得药材,但面对如此深的刀伤,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够看。强行处理,只会雪上加霜。
“王姥姥!”
袁微识毫不犹豫地扬声唤道:“劳烦带伤药和干净布条进来!大人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处理!”
门应声而开。
王姥姥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容长脸,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整齐地码放着白布条、两个青瓷小药罐,还有一把小巧的银镊子。
显然,她早有预料,一直在门外候着。
“夫人。”王姥姥屈了屈膝,目光锐利地扫过徐乱裸露的肩膀,皱了下眉头。她放下托盘,一言不发地开始动手。
徐乱似乎想说什么,被王姥姥一个冷淡的眼神瞥过,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袁微识挪开半步,却没有离开。她站在王姥姥身侧,仔细观察,拿起白布学着按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如何处理这种严重的刀伤。
王姥姥先用温热的湿布巾极其迅速地清理掉伤口周围凝固的血污和旧药粉。
又用热水淋上去,把剩下的血污洗掉。鲜血又嘶嘶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