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微识已经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徐乱手里。
徐乱当然没有忘,他只觉手里捏着一团云雾,断乎分不清是不是真的有肿块。
“好像是有些肿了,我叫王姥姥拿药膏来给大小姐。”
“对!是要药膏,还要热水!”
袁微识忽然清醒过来,匆匆抽出手像外走去。
“王姥姥!王姥姥!小萝卜?”
守在门外不远处的王姥姥应声快步走来,一张容长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夫人有何吩咐?”
“劳烦姥姥备两桶热水送来,大人要梳洗。”袁微识吩咐道,“还有,要一些干净的白布。”
“是。”王姥姥干脆利落地应下,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
徐乱快步追了出来:“要热水做什么,大小姐需要烫手腕吗?”
“不是我,是你。守备大人一路辛苦,想必也乏了,正好一并梳洗解乏。”
“是。”王姥姥顿了顿,转身欲离开。
“站住!”
他几步走到门口:“我说了不必!你听大小姐的还是听我的?!”
王姥姥转过身平静地看向徐乱,刻板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她微微屈膝:“回大人,是您昨日亲口交代老身,自今日起,府中一切事宜,皆以夫人之命是从。夫人方才吩咐备水,老身自然照办。”
说完,她再次屈膝,竟不再看徐乱铁青的脸色,径直转身去安排了。
徐乱僵在门口,被自己亲口下的命令堵得哑口无言。
好有趣的主仆,袁微识抿嘴一笑。
“大人,”她放柔了声音,“您连日奔波,梳洗一下也好解乏。况且……”
她顿了顿:“妾身方才瞧着,大人左肩似乎有些不适?若是旧伤复发,正好趁此机会查看一番,莫要耽搁了。”
“我没有事。沐浴这些小事也无需劳烦大小姐,莫要脏了你的手。”
徐乱转过身,不再看她。
“守备!守备!”
袁微识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徐乱的胳膊,毫不退缩。
“讳疾忌医乃是大忌。大人肩负守土之责,一身安危关乎万千军民。若因小伤延误而致恶化,岂非因小失大?”
“还有……妾身,妾身既然已经嫁给大人,自然要以大人为重。”
她的话语冠冕堂皇,字字在理,徐乱本来能言善辩,却在她面前先自我矮了三分,无法反驳。
她上前一步,“大人若信不过旁人,妾身……或可代劳,为大人查看一二?”
王姥姥行动迅速,顷刻间热水带着炉子就端了上来。
袁微识拉过僵硬的徐乱,按在床上,伸手解开他的衣领。
徐乱仿佛认命一般,并不反抗,任由袁微识的手在自己身上施法。
只是当她摸到左肩时,徐乱伸手按住了她。
“我自己来吧。伤口不严重,但是怕吓着你。”
这反应……不对劲!
徐乱难道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吗?
他,他总不能有什么隐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