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全身上莽到现在的那股力,被陡然卸掉一般。他两只手松了力,太子妃找到机会,立马挣脱,喘息很久才又重新恢复了正常脸色。而太子很快走到她身边,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要伸手拉她的意思。
他等她自己站起来,等她又能看着他的时候,道:“太子妃德行有缺,罚守皇陵三年。父皇觉得如何?”
。。。。。。
玉京郊外的食肆里,今日格外冷清,只有两个客人。
“三世子,上次你说我们来的人太多了,不愿细聊。今日我是一个人来的,这诚意应当能打动你吧。”
耿霖河看着眼前这位徭役逃犯、叛军首领,他听见这人说话时,嗓音还有些闷,是久久被黑烟熏的,而他左臂还有一条崭新的贯穿伤。
人生真是奇妙。昨日晚间,他在东宫亲手纵火时,这位首领就在暗道里。可今天,他们又要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详谈。
耿霖河想试探一下,这人是否知道昨日里他们曾站在了敌对的阵营。
“玉京如此繁华安宁的地方,治安应当很好啊。你是在哪受了这么多伤?”
那人断了一截的眉毛直跳,他饮下手中的酒盏,道:“古人说得真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这大老粗,叫他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已经很不容易。可他说完后,又似乎自个顿住了。因为害他至如此场景的,确实是女人。一个是背叛了合作的盟约,骗他东宫赴约,却又纵火杀他。而另一位。。。。。。
而另一位姑娘,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是他先认错了,一把就抓了人往暗道里走。
可他方才被人问起昨日的忧愤和不满,种种情绪萌生之时,脑子里想到的人,其实是第二位姑娘,那位同他一起经历颇多的公主殿下。
大抵是因为左臂上这块新的贯穿伤,确实是因她所受。他受过那么多的伤,这伤其实不算最疼的。可因为伤的位置,是目之所及。总是在摆臂时瞧见,刺眼得很。
他又想起了昨日的水道,他偷偷跟着那些人身后,一路游出了皇城。而最后快要上岸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想要再试一次。
在暗道里他败给了季烨之一次,但如今他在水里,而季烨之在岸上,水是天然遮蔽身形的。反正岸上的人也看不见他,不妨一试。
于是他在缈映雪要出水面时,抓住她的裙角,把她往下拽。
果然,缈映雪只以为是水草缠身,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当他准备把人完全拽下来的时候,一条尖端极为锋利的竹子划破水面,直直贯穿了他的手臂。哪怕是隔了水的折射误扰,哪怕是在黑夜里,那人依然把他的手臂精确贯穿了。
真是够快!够准!够狠!感慨比身体的痛楚先出,他自知已没有丝毫机会,只能狼狈借着水流游往其他地方。
他已经停了很久,没有继续说下去。耿霖河又问了一遍,他才道:“上次约你,是听了太子妃的安排,想让你与我们达成三方合作。今日约你,也是要与你合作,但却是我们两人的合作。太子妃,实在不可信。”
耿霖河将桌面前的茶杯转来转去,散漫地道:“有共谋之事,才能有合作啊。你与我,能共谋什么?”
这叛军首领眉目紧缩,疑惑地道:“太子妃没有同你说明吗?”
耿霖河笑了一下,道:“她与我聊的合作,是事关我终身之姻缘的。好像与你要谈的合作,没多少关联。”
叛军首领愈发不解。若只是聊到姻缘,分明还是在努力拉耿霖河入局的阶段,根本没到要把整个计划,跟他合盘托出的时候。
就算是太子妃,原来也没有到信任耿霖河的程度。那他今日这合谈,还要继续吗?
“三世子来蔚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他问道,目前最关键的是看耿霖河有没有野心。
耿霖河只是勾起了嘴角,却不急着回答。他反问道:“与太子妃决裂后,你又匆匆找上我合作。这么不舍分毫时间,又这么自信地断掉宫里能里应外合的势力。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增加了你要单干的自信。除了你身上这些伤外,你这次去皇宫里,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