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的话也有道理。那麒麟军,确实与一般军队不同。军符对他们而言,比人更好使。哪怕是耿霖河,若是没有军符,也没法名正言顺指挥麒麟军。耿霖河已到玉京,不日就要进宫小住段时间。若是他当真没有军符,此事便格外复杂了。”
“父皇,我今日赴了场宴席。宴席里有位客人,身份尊重,狂狼不羁,但在宴席场地上处处吃瘪。父皇猜,这是为什么?”
“皇妹果然终日里只知享乐赴宴,聊国之大事的紧张时刻,也要让父皇听你那些宴饮故事。”
皇上打断了太子的挖苦之语,他示意缈映雪继续说。
“因为那人只是客人,不是主人。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但却在别人的地盘上。在谁的地盘上,谁的人多,当然是谁更有权力安排一起。那耿霖河就算真有麒麟军,只要麒麟军没进玉京一天,他便是我们的掌中之物。而只要他入了宫,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有什么秘密,自然能慢慢被我们查探出来。”
等在寝殿门外的王公公,正守得犯困,头直往下低。一个风吹过来间,他刚睁开双眼,眼前竟是一席红色的衣裙。
“奴才见过太子妃。太子和皇上还在公主寝宫内商议,应当快出来了。”
王公公对她格外尊敬,她虽明面上只是东宫的人,但在皇后、皇太后那边格外吃得香。这后宫里的人,却有一大半十分听她的安排。
她打着一把红伞,红伞低垂挡住了她的大半面容。但王公公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后宫里敢穿如此艳丽的红衣,也只有这位太子妃一人。
伞下突然递过来一个布包,她开口的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像是有说话困难,但表达的内容却言简意赅。
“赏、赐。”
王公公连忙点头弯腰的接了,那布包露了一角,他瞧见里面装的是一叠交子钱币,交子分外崭新,连尾边的编号都是连着的。这是玉京钱庄最新出的一批交子样式,朵朵翔云下,是一只爬伏的麒麟。据说这样式,还是太子妃主笔设计的。他虽不清寓意,但知道这种新鲜样式的钱,目前只有户部和内务府的人有,连坊间都少有。若是带出去花费,自然是很有面子。
他这厢刚收好赏赐的四角蓝纹布包,那厢便听到门开了。太子和皇上已出来了,只是两人像是吵了架。太子板着一张脸,而皇上却似乎在遥思间遐想着什么。
“父皇怎么能听她的话。她大字不识,连国子监在哪都不知道。不过是讲了几句聪明话。。。。。。”太子还待继续说下去,却被太子妃及时打断了。
王公公正奇怪呢,却听到皇上问道:“国子监今年的学业授课,开始了吗?”
“每年的学业历来是开春开始的,如今仲夏,早已过了一半的课业。而且国子监这群人,最为死板,恐怕很难接受一个女子入学。”王公公听出皇上的言外之意,便直言道此言之难。向来宫内女眷,便没有让她们读书的安排,更枉谈国子监了。
“有位、新科状元,刚入、国子监。乖僻无常、行无定法,与那群老顽固、不同。儿臣、能试一试。”
这位太子妃备受赞誉的地方,便是在此处。寻常人说困难重重的,她总是说还有可安排之处。所以,每个人遇到难事,总会想找她。找她后,总是欠下一桩人情。而这人情,若是到了还的时候,又是解决了另一个来找她的难事。所以,她虽名在东宫,却早已在后宫手眼通天。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太子妃拽了拽他,他又闭嘴了。皇上点了点头,满意地负着手离开了。
太子妃拽了拽太子,道:“我们也、回家。”
可他显然还在气头上,一把抢过太子妃手里的伞,掷在一旁。
“你明知道,我有多恨那狐媚子的女儿!”
太子妃手里的伞掉落在地时,她第一时间并不是捡伞,而是慌乱地连忙用双手盖住自己的面容。
王公公好奇地偷瞟着,却只见那掉落在地的伞,很快又被太子捡起。他的火气还没消,还压着脾气死板地道:“算了先回家。”
。。。。。。
寝殿里的油灯刚吹熄没多久,等门外的人尽数离开后,又重燃了起来。
这时,缈映雪一直吊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因为真的如皇兄所说,她藏了东西。
不止是那半块麒麟军军符,她还藏了一个更为可怕的,足以害得她名节不保的。。。。。。男人。
雕龙刻凤的木质衣柜,推开半边门。
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肢体不展地蜷缩在里面。因为长时间的柜门关闭,他的脸上早已是一片呼吸不畅的红晕。而他的手垂落在一旁,手边是散落在衣柜底板上的三枚铜钱。
上九爻,险中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