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手里紧紧攥着簪子,血液从指间溢出,血珠顺着簪尖滑落将原本洁白的兰花浸得血红。
林叔费力地爬到刘婶儿身旁,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刘婶儿,可是伏在地上的人终究没有回应。
林昭月忍着心中的悲怆将刘婶儿的尸体拖到一旁,让刘叔躲在车底下,自己则将那把砍刀捡起钻进车底,将刘叔和婶儿的尸体护在身后。
期间不断有流寇往这边来,但是都被白老板手下的人截杀在半路。
经过激烈的厮杀后,十几个流寇被打得只剩几个,最后四散而逃。
白老板那边捉住了一个流寇,一脚将他踢得动弹不得。
“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你们这些个鼠辈还想抢老子。”说完又是一脚踢在流寇腹部,疼得他将身体蜷成一团。
白老板的手下死了好几个,所幸流寇人数不多,且都是一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贪生怕死之辈,见白老板和他手下有几个是练家子便乱了阵脚。
“老子有几个问题问你,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落单的流寇此时口鼻皆是血,跪在地上求饶道:“爷,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求你别杀我。”
“你们一共多少人,如今驻扎在何处。”白老板问道。
“小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人的脊背止不住地颤抖,冷汗将衣服打湿。
白老板一脚将他的脸踩进湿泥,泥沙将流寇嘴巴鼻子堵住,双手不停地扑腾,待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才松开,濒死的恐惧将流寇吓得失禁。
白老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里的杀意快要将那人淹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活看你愿不愿意说实话。”
那流寇立马又跪下,头如抖筛一样不停点头:“爷,我说,我都说。”
“老实交代,你们驻扎何处,有多少人。”白老板问道。
“多少人小的是真不知道,只知道近来有不少人加了进来,重新编入了十余个小队,每个小队也就十多个人,有一个队长操练。”
“那你们如今驻扎在何处。”
“上次攻打阴平县失败,他们一部分在黑山林,还有一部分在山脚下的一个荒村。”
“那你们为何在此劫掠。”白老板又问。
“是那孔大说你们官兵已经查探,你们必定会放松警惕出城,到时趁老大不注意我们出来自己干一票,钱财全是自己的,不用上缴,那孔大生性残暴,我不敢不听啊,爷。”
“所以你们就将这过路的商队屠杀殆尽?简直是一群畜生。”白老板愤怒地将那人拎起重重在摔在一旁的石壁上,那人疼得龇牙咧嘴,但还在不停求饶。
白老板拿起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人,冷漠地说道:“你已经没用了。”
“我还知道他们过两天要偷袭阴平县。”那贼寇惊慌地开口道。
白老板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将刀收了回来:“说清楚。”
那人见白老板收刀后面上一喜连忙说道:“孔大前两天出去了一趟回来,说是上面说打算三天后再次攻打阴平,说是这次有两百多号人,还准备了好几车的武器。”
之前一仗阴平的兵力估计损失不小,如若再次攻城,那阴平如何能安好。
白老板思考了片刻后转身说道:“我们回去,前面的路安不安全还未可知,先回阴平将此事告知县尉,再做打算。”
“那这人怎么处置?”一旁的人问道。
白老板回头递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那人随即便明白过来。
走向流寇,手起刀落,那人便见阎王去了。
众人将同伴的尸体搬上车,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找地埋了,也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林昭月和刘叔将刘婶儿的尸体搬上车,林昭月将刘婶儿的手握住,那双温暖的手此时已经变得冰冷无力,再也不会轻轻为自己抚去脸上的泥土。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两车遗体原路返回阴平县。
白老板进城就去了尉署,林叔给刘婶儿买了口棺材,将她与商队的伙计一同埋葬。
林叔哭喊着对刘婶儿道歉,怪自己没有将她带回家,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一声声无助的哭喊渐渐减弱,最后无力地跪在坟前低声呜咽。
林昭月跪在一旁,手里还紧紧握着刘婶儿给她买的簪子,看着眼前的土堆,恍惚间又看见刘婶儿再向他招手微笑,可如今却要永远隔着厚厚的黄土。
直到夜幕降临林昭月还跪在那儿。
这个世界带给她去的亲情并不多,可如今这少得可怜的温情也没有了,她明明在自己的世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来这儿,为什么要让她遇见刘婶儿之后又残忍的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