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互不认识,却站出来为她证明一个本不存在的事,她偷瞟了一眼风宴。
有意思。
这云霄宗是捅了反派窝吗?
云渡珩对那少年的态度也有些不一样,仅三两句话,就将此时针锋相对的气势扭转。
少年站回至她身侧,只专注于手中的定煞盘,对旁事不再关心。
云渡珩掌中凝力将她那柄长剑收回掌中,神色也缓和了一些,但对眼前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表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对风宴问道:“她可与那蛇妖结了什么契?”
风宴狭长的眼眸间在夜色中难辨神情,他余光扫向阮清木,道:“未成,方才已断了他们二人的妄念。”
呵。阮清木心中嗤笑,明明脸色还凶得要死,竟反倒与她一起演上了。
她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努力让嘴角不再翘起。虽说这面上依旧施着魅术,但她不确定这群修士会不会像这蛇妖一样忽然看穿她。
云渡珩淡淡道:“既然无人受伤,那就速回宗门吧。最近宗门内不少修士都灵息混乱,尚未查出原因之前不要再惹是生非。”她紧盯了一眼阮清木,接着对风宴问道:“你表妹要怎么安置?”
阮清木抢先一步回道:“我答应了表哥,会和他去云霄宗认真修炼。”
虽然从头到尾,风宴从未答应过会将她带回云霄宗,但阮清木三番四次地当着众修士的强调此事,风宴也没否认啊。
雾散云开,蒙蒙雨丝自细线渐成稀疏的雨滴,雨后的泠风卷着草木湿气掠过。云渡珩单手捏诀,召回布在庙前的天刑锁。
阮清木跟着风宴往庙外走去,他身材颀长,步子跨得又大,她提着素裙小跑才勉强跟上,与一旁的云渡珩擦肩而过。
正仔细看着脚下的路,陡然间一抹寒光从她眼前闪过,她脖子一凉,涓涓血流瞬间从阮清木左侧脖颈涌出。
阮清木脚步猛然顿住,她回过头,看见云渡珩正冷着脸将一柄长剑搭在她的肩头,剑锋擦入她的脖颈,割破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鲜血顺着阮清木纤长的脖子一路流至肩上再到胸前,将她那身皓白的素裙瞬间染红一片。她怔在原地,眼神凝滞。
这剑术用得很巧,但凡阮清木有所察觉,本能地想躲开她的攻势,那长剑便会毫不留情地贯穿她的咽喉。
云渡珩漠然移开长剑,指尖沾取剑上的几滴血迹,随后又掏出一张符纸,以血引符。
沾了血的符纸悬于半空中,只飘荡了几下,泛出一层蒙蒙幽光,没一会便失了灵力,飘落至地上,化散在雨水之中。
云渡珩抱歉地朝她一笑:“得罪了,在下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姑娘身上是否沾有妖魔之气。毕竟要将你这个外人带回我云霄宗,自然要谨慎一些。”
雨渐停了,但阮清木确看不清眼前物。
透骨的寒意顺着她的脊背袭来,阮清木忽然想起,也是这样一个雨夜,曾经有一把钝刀也这般划过她的脖颈,但那把刀实在太钝,为了割破她的脖子,硬生生割下一条血肉。
还好,这次没那么痛。
她眼神逐渐聚焦,伸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脖子,眉眼间对那时的恨意几乎被她强压了下去,她挤出一丝笑来:“云师姐现在放心了吧?”
云渡珩没再回应,依旧是那副傲然神色,旁若无人地径直从阮清木身旁走过。
这一剑,她真的很想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