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触碰到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句“我们试试看”说出口的瞬间,像推开了一扇沉重又充满未知光亮的门。
房间里阳光明媚,角落里那个引发一切混乱的快递盒依旧沉默,而我和诸伏景光之间,某种看不见的界限已经被彻底打破。
“好。”他的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温柔的涟漪。他合拢手指,轻轻却坚定地回握了一下我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阳光更熨帖。那郑重的承诺感并未消失,却奇妙地混合进了一丝……尘埃落定的轻松和隐约的期待。
“那么,”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恢复了惯有的温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第一步,我们需要处理一些……‘契约’生效后的必要流程?”他指了指我带伤的手腕,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首先,我需要确认你的伤口处理得当。然后,关于身份证明和签证的问题,我需要尽快着手研究中国的相关法律,看看如何将我这个‘黑户’合法地绑定在你身边。”
他的思维切换得如此迅速,从刚才那个剖白心迹、提出“试试看”的男人,无缝切换回冷静理智、执行力超强的卧底搜查官模式。
这份务实,反而让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比起虚无缥缈的浪漫承诺,这种切实的行动力,才更符合我对诸伏景光的认知,也让我对这个“试试看”的冒险,多了几分踏实的信心。
“伤口……真的没事。”我小声辩解,但还是顺从地伸出手腕。他小心翼翼的检查,发现伤口只是有些红肿,没有感染迹象,他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放松。
“还好。”他松了口气,拿出之前准备的医药箱,熟练地消毒、重新上药、包扎。他的指尖偶尔擦过我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感。我垂下眼,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拍。
这算……“试试看”的心动初体验吗?
“至于身份……”他包扎好,收拾着药箱,“今天下午我就开始查资料。可能需要麻烦你提供一些你的身份文件复印件,以及……可能需要一起去一趟相关部门咨询?”
他看向我,带着征询的意味,仿佛在处理一项重要的共同任务。
“没问题!”我立刻点头,感觉自己也像加入了一个重要的行动小组,“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这份“并肩作战”的感觉,奇异地冲淡了“契约夫妻”带来的微妙尴尬。
早餐在一种全新的、混合着责任、探索和一丝丝羞涩的氛围中进行。
诸伏景光依旧做了清淡可口的早餐,但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似乎多了一点心照不宣的探寻。
饭后,他果然立刻投入了“身份绑定攻坚计划”,霸占了书房的电脑,全神贯注地搜索中国涉外婚姻、外国人永久居留、以及“特殊人道主义身份认定”的相关法律法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中文条款和英文翻译文档交替闪烁,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快速记录,那份专注和专业的态度,让人完全无法把他和刚才那个提出“试试看”的男人联系起来。
我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假装在学习日语,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半开的门。
里面传来的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翻书声,像某种奇特的背景音,让这个空旷的别墅第一次有了“家”的实感——一个由“契约”和“试炼”构筑的、奇特却又令人心安的家。
原来和人同居是这样的吗?我想。
*
下午,我正对着日语教材走神,琢磨着“试试看”到底该怎么操作,脑袋却越来越来沉。
我打了个哈欠,心想:这怎么刚睡醒就开始困,果然学习催眠啊。
拿出上课的精神头硬撑了一会,但是想着我都不是学生了,果然还是不撑了!眼前的日语化作一个个跳舞的小蝌蚪,看看!都眼花了!睡一觉吧!
花了0。5秒就哄好自己的我把书一扔,干脆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过一会儿,听不到外面动静的诸伏景光的身影出现在沙发前,他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我的异常。
他快步走过来,眉头紧锁:“hana?你怎么了?”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覆上我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他略带焦急的声音一样灼热。
“嘶……好烫!”他脸色一变,“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