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刚掌心闪过的记忆画面,又分明昭示着这刑罚的残酷。
"所以他是在偷偷保护月桂树?还是。。。。。。"她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摩挲消失的印记。
此刻最诡异的是——当吴刚贴近时,月桂树传递来的情绪竟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近乎欣喜的震颤。
正怔忡着,身后忽然飘来缕清辉,比月光更柔和。
她回头时,太阴星君已立在桂树下,目光先落在她光裸的脚上,眉头微蹙。
指尖轻扬间,一团月华落在她脚边,漫过脚背时凝成双软缎鞋,绣着半开的桂花瓣,踩在地上像踩着团云。
“地上寒气重,仔细伤了根基。”星君声音温淡,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方才在想什么,站在这里出神?”
她低头看了看鞋尖,轻声道:“在想……这树好像没那么怕疼。”
星君轻笑一声,抬手看了看天色:“卯时我来教你月下布星术,此刻回去再歇片刻吧。”指尖点了点她鞋面,“穿好鞋,别再光着脚乱跑了。”
卯时的梆子声惊破云层,苏桂绾立在望月阁门前,指尖还残留着月桂树传递来的震颤。
殿门在她身前无声洞开,龙涎香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太阴星君身着素白广袖,正垂眸抚弄案上的星图,月光落在他眉间,像是凝了层永不消融的霜。
"星君。"苏桂绾敛衽行礼,目光落在星图边缘零星勾勒的桂树纹样,"晚辈斗胆,想问吴刚伐桂之事。。。"
太阴星君指尖悬在星图某处的动作微顿,鎏金护甲划过青玉案几,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抬眼时眼波无澜,却让苏桂绾无端想起深潭下翻涌的暗流:
"三界诸事,皆有定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青铜斧劈入树皮的闷响。苏桂绾身形微动,太阴仙君却已抬手轻挥,案头琉璃盏中的桂花酿泛起涟漪,将桂树林的景象倒映其中。
镜影里,吴刚挥斧的轨迹依旧刻板,可每当斧刃触及树干,树皮上竟浮现出与他掌心相似的银色纹路。
须臾,月桂树又恢复原样,树皮焕然一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机不可妄言。"
再抬头时,太阴仙君已重新低头绘制星图,长发如瀑垂落,将周身气息敛得滴水不漏:
"时辰不早,过来。”说罢,一个玉简飘在她面前。
太阴星君抬眸,银眸里泛起柔和的光,示意她近前。见她握玉简的姿势不对,便起身走到她身旁,广袖轻扬,温和道,
“不是这样拿。”
他的指尖轻轻搭在她腕间,引导她调整姿势,灵力顺着接触的地方缓缓注入玉简,“凝神,用心感受。”
玉简中浮现出复杂星图,苏桂绾皱着眉努力辨认,却依旧一头雾水。太阴星君并未责备,只是将浑天仪转向她,修长手指划过流转的光点,声音放得更柔:
“月轨分七曜,三百六十息与地星共鸣。你初来仙界,不懂这些也正常,慢慢学便是。”
殿外突然传来吴刚伐树的声响,苏桂绾下意识转头。太阴星君微微抬手,将她的目光引回浑天仪,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莫要分心。自有其命数,你要沉下心来。”
说着抽出她腰间月魄软鞭,动作轻柔地缠绕鞭梢,“看仔细了,这是最基础的星轨引动之法。”
软鞭化作万千银丝,在空中勾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太阴星君站在她身侧,耐心讲解:“凡人的学识虽用不上,但你聪慧,这些仙法上手应当很快。”
待银丝没入她掌心,他又取出一卷泛着微光的册子,“这是入门典籍,你先看着,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苏桂绾低头时,余光瞥见殿外吴刚挥斧的身影,可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流动的星轨与闪烁的灵力——原来仙侠世界的“科学”,这么令人着迷。
太阴星君望着少女微仰的侧脸,她睫毛轻颤如蝶翼,映得那双盛满好奇的眸子愈发明亮,恰似她昨夜醉酒时瞥见的琉璃盏,盛着揉碎的月光。
苍白的脸颊因专注泛起淡淡绯色,樱唇无意识抿起,发间月桂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洒落细碎流光。
他袖中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当苏桂绾看着星河斗转时,露出的梨涡比他珍藏的千年桂酿更清甜。
"星君?"苏桂绾突然抬头,发梢扫过他垂落的银发。
"这个星轨偏移的原理,可否再讲一遍?"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混着灵力特有的清冽,不经意间萦绕在他身侧。
太阴星君垂眸掩去眼底暗涌,广袖轻扬间藏起微微发烫的指尖:
"笨。看好了。"
他倾身时,看见少女耳尖因靠近泛起的红晕,竟让掌控漫天星辰的他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