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桂绾在广寒宫住下了,嫦娥姐姐留下了活泼的玉兔”霜绒”与她做伴,玉兔灵智已开,但尚未化形,玉兔很有灵气。
“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天庭,终于可以出去逛逛了”霜绒开口。
苏桂绾对兔子开口说话接受良好,觉得霜绒很像领居家贪玩的妹妹。
苏桂绾抱着霜绒踏出宫门时,广寒宫特有的玄冰结界在身后泛起涟漪。
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天庭的流云,她这才惊觉宫墙外竟是另一番景象——翡翠琉璃铺就的天街望不到尽头,仙鹤衔着玉简掠过云层,远处南天门的朱漆牌坊正流淌着晨曦金光。
作为园林世家的后人,她虽醉心于古典古籍,但也对园林建筑有所涉猎,她的目光瞬间被眼前的建筑震住。
那些古籍里记载的“璇室瑶台”不再是单薄的文字,眼前的楼阁飞檐竟用整株月桂雕成,木纹间流淌着星辉,每一片瓦当都凝着夜露般的珠光。廊柱缠绕的藤蔓是流动的星河,踩在脚下的云纹地砖,竟会随着脚步变换成《营造法式》里失传的榫卯图案。
宫墙下的霜华积了三寸厚,霜绒的爪子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惊起檐角几只寒鸦。
转过朱漆回廊,忽闻兵器相击的嗡鸣,抬眼便见银甲卫士列阵演练,为首之人银枪如电,枪尖挑起的月光都泛着冷芒。苏桂绾忙躲在桂树后。
“哪来的小仙娥,抱着兔子就敢闯演武场?”银枪卫士收势立定,玄铁护腕磕出清响。
苏桂绾低头赔笑,正要开口,却见卫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铠甲相撞声惊飞枝头寒鸦。她这才惊觉,场边不知何时立了位玄衣公子,拄着九齿钉耙傲立练武场,玄色蟒纹披风如乌云翻涌,鎏金云纹在罡风中张牙舞爪。
他脊背笔直如铁铸长枪,肩宽腰窄的身形裹着暗甲,每一道金属棱线都折射着冷光。下颌紧绷成锋利的弧线,眉骨如刀劈斧凿,眼尾飞扬的弧度被霜雪凝成凌厉锋芒,墨玉般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藏着天河翻涌的怒涛。
他掌心牢牢扣住鎏金缠枝纹耙柄,虎口处经年累月的厚茧与金属纹路深深嵌合,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铠甲缝隙间渗出硝烟气息,连衣角卷起的雪粒都沾着沙场的肃杀,整个人似一柄入鞘的绝世凶兵,虽未出鞘,却让方圆十丈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将千军万马的威慑力化作不动如山的压迫感,直教天地都为之屏息——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
“天蓬元帅。”卫士们单膝跪地的声响里,苏桂绾后脊发僵——这便是日后被贬下凡的天蓬?
可眼前人负手而立时,月光在他肩头镀了层银边,倒比古籍里写的“凶神”多了分清贵。他墨玉般的眸子锁住苏桂绾姣好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犬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小仙娥这般躲躲藏藏,可是在为本帅的英姿倾倒?”
话音未落,他足尖轻点,眨眼间已欺近半步。
苏桂绾慌忙后退,却撞进带着硝烟气息的阴影里。天蓬伸手虚扶她的腰,鎏金护甲擦过月纱,惊起她一阵战栗:
“当心——摔疼了,本帅可要心疼。”
他故意压低的嗓音裹着灼热气息,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不过若真想一观本帅风采,大可光明正大地来。”
她僵着身子,脑子里飞速检索《西游记》剧情:天蓬元帅,后来的猪八戒,现在还是威风凛凛的天界战神……可战神都这么会撩吗?还是说古代神仙打招呼都这样?
“元、元帅”,她在心里磕磕绊绊组织语言,试图用现代人的社交礼仪拉开距离,可嘴上半个字没蹦出来。鼻尖萦绕的硝烟混着淡淡的冷香,明明是刚从战场回来的阳刚气,偏被他压着嗓子说出的话搅得变了味。
耳尖的热度烫得她想抬手去捂,又觉得更不妥。苏桂绾暗自抓狂:这到底是按原著走,还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支线剧情?她一个刚穿来的大学生,哪懂神仙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现在这场景,尴尬得能让广寒宫的兔子挖地三尺。
偏生那只手还没挪开,她甚至能透过薄薄的月纱,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比现代空调房的暖气更灼人,烫得她只想原地表演一个“月桂仙子原地隐身术”。
见她羞得说不出话,天蓬低笑着收回手,指尖却不经意间勾走她发间飘落的月桂花:“这花赠我可好?就当是你拜师学艺的束脩。”
说罢将桂花凑近鼻尖轻嗅,嘴角笑意愈发温柔,
“往后想看练武,本帅的场子,随时为你清场。”
天蓬话音未落,一道清泠星芒划过练武场。
北斗星君负手而立,月白广袖上流转的星轨纹与夜空交相辉映,他缓步走来时,玉色棋盘悬浮身后,棋子自动排列成守护阵图。
“天蓬兄又在逗小姑娘。”
北斗星君抬手轻挥,将天蓬即将触到苏桂绾的指尖隔开,袖间沉香混着星辉萦绕,
“莫要吓着月桂新芽。”
他转身望向苏桂绾,眸中星辉温柔如月华:
“小仙娥受惊了,此地风大,可要本君送你回广寒宫?”
天蓬挑眉收扇,戏谑道:“星君这护花使者当得倒是及时。”
北斗星君却不理会,解下披风轻轻披在苏桂绾肩头,衣料上北斗七星的纹章泛着微光北斗星君负手而立,玉色棋盘悬浮身侧,星子在棋格间流转成柔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