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锦袍随风轻扬,勾勒出男子劲瘦的腰线,墨发束着银丝发带,发尾垂落在月光织就的披风上,竟比她曾在敦煌壁画里见过的飞天还要飘逸。
当他转身时,眼尾月魄石折射的冷光映在高挺鼻梁上,眉峰微蹙间,仿佛将漫天星辉都敛入眼底。
她下意识攥紧裙摆,月纱下的指尖微微发颤。原来古人说的"芝兰玉树"真的存在,原来月光凝成的人可以这般好看。
男子抬手的动作优雅如画卷展开,苏桂绾这才惊觉自己的倒影正与壁画中太阴星君的法相缓缓重叠。
可她的目光始终无法从眼前人身上移开,他眉间流转的银纹随着说话泛起微光,薄唇轻启时仿佛带着惑人心神的魔力。
直到玉兔在怀里轻轻揪她的发丝,她才慌乱地低下头,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红晕,连月桂树赐予的银纱都遮不住此刻的窘迫。
刹那间,绯红如同染缸里泼出的胭脂,顺着白皙的脖颈漫上脸颊,在银纱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娇怯动人。
原本就精致的眉眼微微低垂,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鼻梁小巧而挺翘,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张又迅速抿起,像是受惊的小鹿。
月桂凝成的薄纱轻柔地贴着她曲线优美的肩颈,发间散落的桂花与晕红相映,竟让清冷的月宫都染上了几分旖旎的色彩。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连一旁素来淡漠的嫦娥,目光都不自觉在她泛红的面容上多停留了片刻。
肩头的玉兔突然“呀”了一声,用爪子捂住眼睛,却又透过指缝偷看:“姐姐害羞的样子,比月宫里最亮的月亮还要好看!”
"拜见太阴真君。"嫦娥的广袖拂过地面,霜花凝结的裙摆绽开冰晶纹路。苏桂绾如遭雷击,喉间泛起论文被驳回时的苦涩。
三个月前她还在答辩现场据理力争:"从《道藏》记载到明代版画,太阴星君皆为女性法相。。。。。。"此刻那些论据却在眼前化作泡影。
"月桂新芽。。。。。。"太阴真君开口时,声线如寒泉击石,尾音像羽毛般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五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苏桂绾机械地抬头,望着对方眉间流转的银纹,突然想起论文附录里被导师批注"证据不足"的敦煌残卷——那处模糊的男性轮廓,此刻竟与眼前人完美重合。
"小、小仙拜见真君!"她慌乱屈膝行礼,发间月桂花簌簌而落。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龙涎香,脸颊却烧得滚烫。
那些为论证"太阴星君女性身份"熬的夜、查的古籍,此刻都成了最荒诞的注脚。
更要命的是,她竟鬼使神差地想起论文里写过的话:"若太阴星君现世,必为倾世红颜",而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原来真正的月宫之主,是这般令的俊朗模样。
太阴真君垂眸望着阶下跪拜的女子,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五百年了,他等过无数个月圆之夜,却从未想过月桂新芽归位时,会撞进这样一双眼睛——像是揉碎了星河的光,带着不属于月宫的温度,在触及他面容的瞬间骤然盛满惊愕与慌乱。
当她绯红着脸仓促行礼,发间月桂花簌簌落在银纱上,他竟觉得这殿内千年不化的寒霜都有了消融的迹象。
那些被岁月磨得冷硬的心防,在她因震惊而轻颤的睫毛下,如同琉璃遇上火光般寸寸碎裂。
"原来月桂新芽,是这般鲜活的模样。"
他暗自思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抬手时却故意放缓了动作,生怕惊扰了这只误入月宫的人间蝶。
肩头玉兔的嬉闹声传来,他看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护的动作,指尖残留的温度比任何仙法都要炽热。
记忆里那些典籍中记载的月桂新芽,本该是清冷疏离的神格载体,可眼前人慌乱整理裙摆的模样,却让他想起凡间春日里摇晃的花枝,带着令人心折的柔软。
"起来吧。"
他的声音比预想中柔和,眼尾的月魄石泛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涟漪。当她抬眸时,他突然庆幸五百年的等待,原来命运安排的重逢,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