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却喃喃道:“这么看大人和周姑娘真是缘分不浅呢!”
周梨回到白衣巷,一进门就瞧见满院的聘礼盒。可儿带着羽儿在院里玩耍,先看到她,就冲过去笑喊道:“姑姑,你终于回来啦!”
周梨笑着蹲下来抱了抱他俩:“想姑姑吗?”
“嗯嗯,姑姑回来就好了。”可儿点头,然后凑在周梨耳边道,“我娘偷偷抹眼泪呢,我都瞧见了。”
“怎么了?”周梨诧异地问道。
“表姑娘回来啦!”不等可儿说话,李氏已冲了出来。
周梨站起身叫了声:“舅母好。”
“好好好,回来就好。”李氏满面堆笑,走过来拉着周梨,“表姑娘,快来看看这些聘礼,屋子里还有许多,放不下才放到了这里。”
周梨不知她为何如此殷勤,只问道:“这聘礼怎么还在这里?”
这时秀珍从厨房里走出来,对周梨笑了笑:“回来啦。”
李氏却道:“表姑娘该看看这些聘礼有多贵重,金银玉器就有七八抬,可见陆家有多抬举。”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这里不欢迎你!”郑氏散着头发,披着衣服跑出来喊道。
秀珍忙过去扶住:“娘,您还是好好躺着吧。”
“舅妈,怎么又病了呢?”周梨也上前问道。
郑氏有气无力地摆手:“没事。”
李氏冷笑道:“你舅妈还不是为你婚事操心的,你一个孤女来到这里,这么些年他们一家是怎么对你的,街坊邻居都看得清楚明白。奈何你这么不懂事,一直拗着不嫁,害得他们背后被说了多少闲话。如今有这么好的婚事,你还不愿……”
“你住口!”郑氏喊了一声,又不住咳嗽,只断断续续道,“你走,快走!”
秀珍给她拍了拍,求着李氏道:“娘,你就先回去吧。”
李氏几步走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秀珍脸上:“你给我闭嘴!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还让我回去,回去看着你爹和你哥等死嘛!”
秀珍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捂住脸,才觉得火辣辣的疼,再忍不住,委屈地眼泪直流,倒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旁的可儿和羽儿被这架势吓得哭了起来。邻里听到动静,也三三两两围过来看热闹。
周梨见状抱起羽儿,又拉着可儿进了屋。
屋外李氏却不肯罢休,又恶狠狠指着郑氏道:“当初你们走投无路,是谁千里迢迢去把你们接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就这一个女儿,也嫁给了你家,不说让你们记着点恩情,好歹不能见死不救吧!”说完又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是哥哥把我们接回来不假,可我们何尝花过你们一分钱!秀珍和进儿那也是两情相悦!”郑氏又咳了两声,继续道,:“你们遇着困难,不用你们说,我们也肯定会出力,但你现在什么意思?你们欠的债,要阿梨去还,是什么道理?”
李氏强辩道:“这怎么是去还债,我也是为表姑娘着想,陆家这么好的人家,表姑娘嫁过去做的还是正头夫人,这是多大的福气。又能解了咱们家的难,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周梨哄得两个小娃止住了哭声,知道这事跟她脱不开干系,又走出来,扶住李氏,往屋子里请:“舅母,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阿梨,你不要管她!”郑氏阻止道。
周梨抬眼看了看院墙四周张望的人头,对郑氏道:“舅妈,都是一家人,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郑氏原本在气头上管不了这些,如今周梨提醒,也觉得实在不好。哼了一声也同秀珍一起,跟着进了厅堂。
周梨这才问道:“舅母,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李氏冷也静了些,刚才的气焰一消,竟面露了难色,沉默了半晌,却突然在周梨面前跪下,唬得周梨连忙闪到一边来扶她:“舅母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
“娘!”秀珍见她娘如此,哽咽地叫出了声。
李氏却不起,只哭道:“表姑娘,我也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光彩。但我实在没办法呀!”说着又是一阵呜咽,切实发自肺腑,秀珍也跟着抹起了眼泪,郑氏撇过头,只做不见。
“您要是不起,我就走了。”周梨无奈道,“您平白跪着也不会改变我心意的,不如坐下,咱们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