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珂眼疾手快,忙伸手跨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心虚什么啊?眼看自己就嫁不出去了,非要这般子使手段离间我跟秦皓吗?自己不好就看不得别人好吗?还是想秦皓能再来娶你?”
周梨耐着性子听完,竟然觉得没一个字能听得懂,只挥开冯珂的手,边往前走边道:“你多虑了,我对你夫君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
“我不会再相信你一句话,你从前答应过我不会再见秦皓,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现在又在做什么?”冯珂一把扯住周梨,不让她离开。
周梨没好气道:“我做了什么?我就那日碰巧遇到了他而已。”
“就是又遇到了,这么多年都没嫁出去,又有新的打算了吗?好大一口锅就扣到秦皓头上啊!就想让他愧疚再娶你不是吗?”
冯珂力气很大,周梨一时之间挣脱不开,听她如此说,总算有些眉目,不禁问道:“什么锅?”她走了半天才离刚才的房间不过三四十步的距离,二人的说话声,门口的程顺、马齐明显听得清楚,本来面对着他们倚门站着,现在已避开,侧身相对而立了。
冯珂正要回答,却见仁安堂的小伙计又领了四五个人走进来,却是张进带了几个捕快,来查刚刚的杀人案。冯珂看到他,火冒三丈,以为他是专门来护着周梨的,讥讽道:“哟,可真消息灵通呢!”
张进看到她有些意外:“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前两日他听到有关周梨被掳的事被传得不堪,不禁把账算在秦皓头上,去秦皓家里把他揍了一顿,说他害了周梨一次,还要害第二次,累得一个女子失了名节,让她如何过活?
冯珂开始是因为秦皓救了周梨,怕他们旧情复燃,问秦皓什么也问不到,才去卫所追问了事情经过,她听到那男子大约是因为猎狗的袭击才去护住周梨,却被秦皓误会差点拔刀杀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听说他二人也就接触那一会,后面再无交集,也就放心了下来。
她才懒得管周梨和那男子的事情,她更没预料的后来这件事会被掐头去尾的,传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原本是有点愧疚的,但是张进来打了秦皓,所有事情都怪上了秦皓,她就不乐意了,更何况秦皓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两天不理她了。她越想越气,又不是她把周梨掳走的,也不是她让周梨衣衫不整跟个男人在一起的,更不是她有意如此传周梨闲话的,为什么都怪在她头上呢?
要是周梨真因为这件事情名声毁了,嫁不出去了,秦皓是不是就又要娶她?
冯珂越想越觉得这就是周梨一家的打算,那个跟她一起的男子好像消失了一样,如今这种情况哪有人还会娶周梨?
但是秦皓不一样,这刚好合了他的意,她想到这一层就坐不住了,骑上快马赶到仁安堂,不顾阻拦就冲了进来。
此刻张进问她来做什么,她却突然答不上来。来出气吗?还是来要周梨的保证?她一时间有些迷糊,但气势上绝不能输,当即答道:“你都能去我家里打秦皓,我怎么就不能找她?我们好欺负吗?”
周梨没想到张进去找过秦皓,这几天一家人都仿佛不知道这件事情,原来只是在她面前不动声色罢了,此刻她大概也能想到冯珂说的“锅”是什么意思了。
张进冷笑:“你们当然不好欺负,咱们这些小民在你们眼里算得什么,你们一高兴就可以抢人亲事,一不高兴就可以坏人名声,谁又能拿你们如何?”
周梨见他俩还吵上了,赶紧插道:“哥,你是来办案的吧,别耽搁正事了!”又转头对冯珂道,“秦夫人,我才知道我哥打了秦指挥,我向你道歉。我相信这件事情变成这样定不是你本意,就到此为止罢,我对秦指挥真的没有心存妄想。你先离开吧,我们这里还有事。”
冯珂被戳了痛处,哪肯这样离开,她一把甩开周梨的手,向张进走了两步,气急败坏:“抢谁亲事了?他们何曾定过亲?”
“自欺欺人!”张进也不想再与她纠缠,丢下这句话就要走,冯珂更是气极,抬手就扇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后院,门神二人组也不禁循声望过去,里面还在汇报情况的平安也顿了顿。
张进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那几个捕快才回过神来,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冯珂的丫头并秦皓的随从一同来寻冯珂回家,张进深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了,其他捕快也只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跟着走了,毕竟这尊大佛没人敢得罪。
可没走两步又一声巴掌声响起,却是周梨一巴掌甩在了冯珂脸上,冯珂捂着脸,不敢置信,从小到大哪里有人敢动她一根头发丝,还不及思索,身体已自发行动起来,大叫着“你敢打我!”就向周梨扑过去,二人顺势一齐就摔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张进反应过来想去拉时,那两人已经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互扯着衣裳头发,难分难解,毕竟都是女子,他虽急却无从下手,试图拉了几次,都被挡了出来,只能摁住那个想去帮助主子的丫头,正束手无策之时,听到一声怒喝:“够了,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周梨这会正占着上风,压在冯珂身上摁着她双手,尽力避开她乱踹的双脚,二人闻声都停了动作,周梨回头见师父站在廊上,大约已处理好孟宽的伤,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们。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顾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的房间,也在静静地望着她,她心底突然涌出一股不自在,难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