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员道:“还有这事?怎么找回来的?那女子没事吧?”
“怎么找到的就不清楚了,只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被山匪抓走那么久,能没有事吗?”王生员一脸意味深长,“刚路过仁安堂我还特意看了看,没见着她。”
顾临皱了皱眉,看了几人一眼,年长的李生员急不可耐地道:“你们还没听说吧?前天卫所里闹翻了天,就是因为她!”
王生员忙道:“怎么说?”
“人是卫所秦指挥带人找回来的,他夫人知道了跑去卫所大闹了一场,绑了几个跟去的士兵,逼问出了经过。”李生员顿了顿,一脸坏笑,“听说场面十分精彩。”
“卫所把人找回来了不是好事吗?那位夫人闹什么?”吴生员奇道。李生员抹了抹胡子:“这就说来话长了。”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王生员的好奇心起,二楼的其他客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卫所上下应该都知道。我家舅爷也是卫所里的,所以略知一二。”李生员喝了口茶,问道,“你们可知道永州卫指挥佥事秦皓?”
吴生员这回倒点了点头:“有所耳闻。”
王生员也道:“听闻他伯父是江西都指挥使,他本来只是永州卫一名总旗,五年前山匪攻打南康、永州,永县主簿战死,倒是他杀匪无数,凭军功升了千户,又被永州卫指挥使冯仑看中,将女儿嫁了他,短短几年,已是正四品指挥佥事了。”
李生员笑着道:“说到正题了,他本来想娶的就是被掳的这个女医师,但都指挥使和冯指挥使把婚事定了,不由得他不从,最后还是娶了冯家小姐。”
“那女的出身本来也够不上做他正室吧?”王生员问道,“娶来做妾不就两全其美了?”
李生员答道:“秦家子侄众多,秦指挥幼年丧父,本来也不被他伯父看重,只在卫所混了一个小小总旗,女医师嫁他也不算太高攀。只是一下有了军功,身价便高了,冯指挥使怕事情闹得太难看,主动提了让秦指挥两个一起娶进门,他女儿坐得正房就行,但那位冯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秦夫人无论如何不允,女医师至今也未嫁。所以秦夫人知道人是秦指挥救回来的,可不就闹起来了!。”
“先生说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救回来的?”后面桌一人发起问来,旁边桌也有人跟着道:“我是听到一些传闻,但都不如先生知道得仔细,比话本子还好听呢!”
“这事都好几日了,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你们竟然都不晓得。”李生员有些得意,慢条斯理喝了口茶继续道,“那几个士兵被逼得没法,只得交代是在长洛巡检司旁的山上找到人的,荒郊野地的,她衣不蔽体地跟一个男子搂在一起,你说在做什么?秦指挥当即拔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险些就直接杀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仿佛听书听到意想不到的精彩处那般畅快,七嘴八舌“然后怎么了?”,“那人是不是山匪?”,“就该一刀杀了痛快!”……
平安这才知道顾临的伤怎么来的,正要站起来去反驳,程顺一把按住,对他摇了摇头。
顾临眉头紧缩,目光凌厉,他实在没想到,一时情急之举会被传得这样不堪。陈冕则狐疑地又看了眼顾临的脖子,陷入沉思。
“然后女医师竟然挡在那男子面前,不让秦指挥动刀,求了几声,秦指挥便乖乖收了刀,命人护送女医师和那男子回去了,还命令底下人不得透露半个字。”李生员笑了笑,“要不是秦夫人闹,还都替她遮掩着呢。”
“那男子不是山匪吗?为什么护着他?”吴生员又不解地发问。
有人道:“她真是被山匪掳走的吗?不会就是跟男人出去鬼混的吧?”
又一人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抛头露面,勾三搭四,还和秦楼楚馆的妓子们来往,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定真让山匪背了锅呢!”
“你们这么说就过分了吧!周大夫好好一姑娘家,遭了这横祸,你们道听途说的,就这么污人清白不好吧?”一时间二楼吵闹了起来,本来没仔细听的,也好奇再问说的哪家姑娘。
顾临见这情形,神情愈发冷峻,陈冕小声问道:“怎么回事?”话才刚落,楼下街口一片喧哗声传来。
二人朝窗口望去,路边行人、摊贩纷纷都忘东边不远一个巷口围过去,人语声轰轰隆隆,倒是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见一人穿过人群向西跑过来,嘴里喊着“杀人啦杀人啦!”,一路跑进了仁安堂。酒楼的人终于打住了刚刚的话题,纷纷往窗边一探究竟。
顾临听得真切,与陈冕对望了一眼,立马对旁边平安几人道:“走,去看看!”刚站起身,已看见那人引着一个老者出了仁安堂,疾步向那巷口走去,后面跟着周梨背着个药箱,一路小跑着,能看出腿还不甚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