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依照林未眠的脾气,应该。。。。。。忍不了那么久,她看起来是那种有仇最多三天就报了的人。
黎应谌的手掌微微握紧。
其实,在高考结束后,回校拿毕业证书的时候,他有去找过她。
那天,正巧是22日,夏至前后,天气无比炎热。
晴空上万里无云,滚烫的操场跑道上挤满了脸晒到通红的高三学生,一堆刚入学兴致高涨的新生,以及夹在中间,有些生无可恋的高二学生。
拿到毕业证书的,把穿了三年的校服脱下,互相些名字和祝福,类似于前途光明,鹏程万里,一路高升之类的玩意儿,随后又把这些东西乱抛上天空。
“再也不回来了!”“再见!”“我毕业了!”
他们疯叫着,枝头的蝉也疯叫着,此起彼伏,连绵不止,声音震动着地面,就好像不这样叫,下一秒就会死去那样。
黎应谌作为市状元,被簇拥着走上讲台分享他所谓的“学习心得”。
其实就是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冷饭而已。
假如寥寥数语就能让学生茅塞顿开,那这三年的日以继夜和绞尽脑汁算什么?
更何况,他能拿第一,不过就是更好的出身置换来的优越学习资源和环境而已。
易地而处,换作其他人,他不一定比他们做得更好,他们也不一定比他做得更差。
签完第八份新生们递来的签名本,黎应谌抬头扫过人群,终于在某片偏僻的角落里,看见了林未眠。
草草地说完抱歉后,他收起钢笔,追着林未眠的背影,哑着声音叫住了她。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他想说,自己没有看不起她出身的意思,更没有认为她见钱眼开,目光短浅,只顾着蝇头小利。
他想说之前的确是他做错了,他只不过是希望她能活得自由自在。
作为朋友,他应该尊重林未眠的每个选择,而不是嘲讽她的梦想,强硬要求她遵从他的期待。
他想说这是前车之鉴,以后不会再犯了。
他想让林未眠给他一个机会——
却只看见她停下脚步,转身,脸上是比冰封雪山还冷漠的表情,深棕色的眼底尽是对他的厌恶。
“黎应谌。”他听见她说,“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绝交。”
“我们绝交。”
这是林未眠在往后的一年里,对黎应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反复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从此以后,哪怕还是在同个学校里,再碰见,她也只当是看见了空气,彻彻底底地无视掉了他。
听完后,棠晓晚的第一反应是:“是你那时候又做了什么讨嫌的事情?!”
“我什么干没做。”黎应谌继续面无表情,“你当时也在那个班,难道也不知道?”
棠晓晚:“。。。。。。。我能知道什么,当时我为了避嫌,离你都有三丈远了。”
在棠晓晚和黎应谌传出“绯闻”后不久,她就主动去找班主任,希望调换位置。
其实班里面的人乱传什么金童玉女的cp,对她的影响本来没那么大。
可关键在于,棠晓晚虽然确实和黎应谌算长辈们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却不是青梅竹马,而是亲戚。
棠晓晚的母亲是黎应谌母亲同母异父的妹妹,她父亲又是黎应谌父亲的表弟,两人当初还是在婚礼上认识的。
照辈分,棠晓晚其实应该喊黎应谌一声表哥。
可她从小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不对,从来不肯在学校里承认他们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