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沉吟片刻,道:“不若隐去‘女’字,叫槐青如何?从前我的名字里也有‘青’字,舅母说有亭亭长青树之意。”
“谢殿下赐名,我很喜欢。”
“委屈你再躲几日,待我寻个由头说你是从青州城来的旧友,把耳房收拾出来你与我同住。”沈千灯右手拿不起汤匙,换到了左手。
“我可否向殿下讨些东西?”
“你说。”
槐青指着一旁的匣子,“这些,殿下能不能借我观摩观摩?”
沈千灯顺着槐青的指向看过去,是一匣子暗器,是她昨日特地收拾出来抓刺客的,最后的吹箭就出自其中。沈千灯拿起一把袖箭弩又放下,她久不做戎装,这些精巧的物件都荒废了。
“这还是我师兄每年送进宫来的,我师兄最擅奇门遁甲,这些东西给你才算物尽其用。”
槐青满心欢喜地抱着一匣子暗器离开。
三更看沈千灯一双手拿个汤匙也艰难,善心大发端起粥喂她。
“你的伤都好了?”沈千灯凑过来吃了一勺问道。
“反正比某些人手裹成粽子要好些。”
沈千灯毫不在意,“不打紧的,受伤了便使苦肉计就好了。”
“莫非公主原先打算使美人计?”
沈千灯抬头略有深意地看了三更一眼,道:“本公主我还没有沦落到要出卖色相来换情报。”
虽然三更喂粥是一种享受,但沈千灯实在没这个耐心,她借着三更的手抬碗一口气喝了。
“今日我要去穆承锋府上,可有什么消息要我帮你带回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公主尽兴就好。”
“那你觉得穆承锋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千灯忽然好奇三更的看法。
三更偏头看着沈千灯,“公主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知己知彼才能先发制人。”
“襄王世子博学多才,为官清正,言行不曾有差。其余的,一人千面,还要公主自行判断。”
判断?判断什么呢?
上辈子都嫁给他了,也没看透此人。
只是沈千灯心里不觉得他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门口,陈巡检跪地请罪。
“本宫不越权治你的罪,随本宫去见四方使吧。”
陈巡检心中忐忑,安防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昭宁长公主隐而不发究竟是何意。
马车上,沈千灯思索着前世去赴春日宴,那时候并无满城缉拿刺客之事,穆承锋选了一个艳阳天邀她出城踏青。在城郊,偶遇了穆承锋的胞妹安阳县主穆成盈,安阳热情非要拉她去流水曲觞的诗会,她进退两难,她在宫中不知逃了太傅多少课业,和这些才女一同作诗委实令她头痛,幸而穆承锋注意到她的窘迫,替她解围。
穆承锋当时作了什么来着?
沈千灯想了半晌才记起来一句: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