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更再清醒过来,已然暮色深沉。
推开门只看到疏疏月色之下一个看起来有些落寞的身影。
沈千灯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喝酒,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徘徊走近,伸手去拿酒坛的时候摸了个空。
用落寞这个词形容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似乎不太合适。
“怎么不在屋里歇着?”沈千灯蹙眉。
三更撇了撇嘴:“我饿了。”
沈千灯悻悻,她忘记要吩咐给三更温一份晚膳,这个时辰小厨房早已熄火,让病人吃残羹冷炙实在是有失待客之道。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沈千灯从屋里出来端了一个漆盘,一盘点心果脯还有一壶清水,臂弯还有一件狐裘披风。
披风兜头盖下来,沈千灯趁机换走了三更手上的酒坛。
“归你了。”
三更面色仍是怏怏,开口听起来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谢公主赏——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什么难事也会让长公主如此烦心?”
沈千灯放下酒坛,眯眼盯着他,“我没问你,你倒是先盘问起我来了。”
“既是门客,总要能为公主解惑。”
沈千灯往后一靠,整个人松散地倚在石柱上,举起酒坛又喝了几口。
“三公子不会真的是哪位贵主的幕僚吧?”
“公主嫌我多嘴,我不问便是。”
三更嘴里发苦,拈了一块果脯一直咀嚼,长久抬头看着天空。
神游着咀嚼月光洒在白狐裘上,像萦绕着薄雾,映得三更像镜花水月,看不真切。
“在看什么?”
“弯月似归心。”归心似箭。
“在思念家眷?”
三更摇头,“我是家中独子,家父病逝后,只余家母常居老宅,我久不归家,担心宗族中有人刻意薄待她。”
原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后宅争斗。
“我也挂念家人。”沈千灯饮了一大口酒,如是说。
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踏上故土。
“子欲养而亲不待,等你的伤见好,早些回去陪陪令堂吧。”
“禹三过家门而不入,难道真的不想回去吗?公主不也一样。”三更转头看着沈千灯说。
不知母妃如今可好?
沈千灯不言,酒如愁肠,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