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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凤驾亲征与醋海沉沦（第2页）

吕布浑身一震，看着何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失望和痛心，再看看周围士兵复杂的眼神，胸中的怒火和妒火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云！”何莲又转向赵云，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口和枪尖的红缨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被更深的愤怒取代，“你的红缨很漂亮？很配你？可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多耽搁一刻，虎牢关就多一分危险！张辽还带着伤在守关！高顺一个人要扛多少压力？！你的冷静呢？你的大局呢？！都被这红缨烧没了吗？！”

赵云紧抿着唇，握着银枪的手微微颤抖。枪尖的红缨垂落，沾上了尘土，不再鲜艳。他看着何莲眼中的泪光（被烟熏的），看着她因为愤怒和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股巨大的愧疚和……难以言喻的刺痛，狠狠攫住了心脏。

何莲站在两人中间，胸膛剧烈起伏，凤眸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为她浴血、为她争锋、也让她心力交瘁的男人，看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粮道，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而来。

“你们……”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沙哑和哽咽，“你们一个是勇冠三军的大将军，一个是忠勇无双的皇家铁卫……是大汉的脊梁，是哀家和陛下最后的依靠……”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哀家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也不管你们为了什么争！但哀家告诉你们！在这乱世之中，在洛阳城破家亡的危机面前！你们谁若再敢因私废公，因情误国……”

她的目光扫过吕布胸前的破镜，扫过赵云枪尖的红缨，最后定格在他们脸上，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哀家就亲手毁了这镜子！亲手扯了这红缨！让你们争的东西，彻底化为灰烬！”

“然后，”她顿了顿，凤眸中寒光凛冽，“哀家会自焚于嘉德殿前！用这条命，祭奠因你们内斗而枉死的将士！祭奠这……被你们亲手葬送的大汉江山！”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风卷过废墟的呜咽声。

吕布和赵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中间那个娇小却爆发出惊天力量的身影。

毁镜？扯缨？自焚？！

她……竟决绝至此？！

胸前的银凤镜仿佛瞬间变得滚烫，灼烧着吕布的皮肤。枪尖的红缨也仿佛重若千斤，压得赵云几乎握不住枪。

周围的士兵们更是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震撼和……敬畏！

高顺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嘶声高呼：“太后息怒！末将等誓死效忠！绝不敢因私废公！”

紧接着，所有还能站立的士兵，无论是并州狼骑还是皇家铁卫，全都齐刷刷跪倒在地，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

“誓死效忠太后！誓死保卫大汉！”

声浪震天，冲散了浓烟，也冲垮了吕布和赵云心中那堵名为“妒火”的高墙。

吕布看着跪倒一片的士兵，再看看何莲那双含着泪、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懊悔、震撼和……莫名悸动的情绪，狠狠击中了他。他猛地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单膝跪地，低下头，声音沉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末将……知错！请太后责罚！”

赵云看着那跪下的高大身影，又看向何莲。她倔强挺直的背脊，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那强忍着泪光的眼眸……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穿了他所有的防备和冰冷。他缓缓地、缓缓地收枪，单膝点地，垂下头，声音低沉而清晰：

“末将……失职！请太后责罚！”

何莲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个当世猛将，看着周围跪倒一片的忠诚士兵，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太后！”赵云和吕布同时惊呼，下意识地想起身去扶。

何莲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他们。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稳，目光扫过依旧在燃烧的粮仓废墟，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责罚？责罚能换回粮食吗？能救回死去的将士吗？”

她指向粮道：“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