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哐当”一声砸在洛阳城门口坚硬的石板地上,溅起几点火星。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也砸碎了吕布最后一点强撑的体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有那条金灿灿、镶嵌着各色宝石、造型省料到极致的“金缕雄风丁字裤”,还在吕布微微颤抖的手中,顽强地折射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发出无声而刺眼的嘲笑。
“噗——哈哈哈哈!”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澎湃、再也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城门区域。守城的士兵笑得前仰后合,互相搀扶着才没摔倒;路过的百姓更是笑得捶胸顿足,眼泪都飙了出来;就连张辽身后几个并州军的亲兵,也憋得满脸通红,肩膀剧烈抖动。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吕温侯…吕温侯举着条金裤衩凯旋?!哈哈哈哈!”
“值了!这趟郿坞去得值!就冲这宝贝,能笑十年!”
“快看快看!吕温侯的脸!比那裤衩还金!不对,是紫了!哈哈哈哈!”
每一声哄笑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在吕布的心窝子上。他脸上的酱紫色迅速蔓延到脖子根,额头青筋暴跳,握着金裤衩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几乎要将那薄薄的金丝捏断!
羞耻!滔天的羞耻!
混合着被戏弄、被欺骗、被当众处刑的狂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涌、咆哮!他吕奉先,堂堂天下第一猛将,诛杀国贼董卓的盖世功臣!
此刻,竟像个跳梁小丑般,举着一条内裤,被满城军民耻笑!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站在城墙上,笑得最欢、最没心没肺的女人——何莲!
“何——莲——!!!”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濒死般的、充满极致愤怒和屈辱的咆哮,撕裂了空气,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哄笑!
吕布赤红的双目死死锁定城墙上那个玄色的身影,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将她烧成灰烬!
“你!耍!我——!!”
伴随着这声怒吼,吕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掉地上的动作!
他猛地将那件象征着“雄风”和“耻辱”的金裤衩,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抬起他那沾满泥污的靴子,带着要将这世间一切屈辱都踩碎的暴戾,狠狠地、反复地践踏上去!
“让你耍我!让你笑!让你不选我!踩死你!踩烂你!”他一边疯狂踩踏,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吼,鼻涕眼泪(被气的)混合着脸上的泥污糊了一脸,那模样状若疯魔,哪里还有半分“温侯”的威仪?
“……”刚刚还在哄笑的众人瞬间噤声,被吕布这突如其来的、对着一条裤衩发泄的癫狂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吕温侯怕不是气疯了吧?
跟条裤子较什么劲?
“主公!主公息怒!!”张辽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抱住了吕布的腰,试图阻止他这失心疯般的举动,“那是…那是衣物!踩不得!踩不得啊!”他内心哀嚎,主公啊,您踩裤衩有什么用?丢人的还是您自己啊!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被吕布疯狂践踏的泥泞地面,除了那条可怜的金裤衩,还有一对厚实、沾了泥点、但依旧能看出是精心缝制的皮革护膝。
那是高顺之前因为过于羞耻,慌乱中掉落的。
高顺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对被泥水玷污、被吕布的大脚无情踩踏的护膝,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