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上马!”
赵云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进何莲嗡嗡作响的脑海,瞬间劈开了那层裹住她的、名为绝望的厚茧。
逆着光,他端坐马背的身影被勾勒出一道锐利的金边。
青色劲装染着新鲜的血点,额角那道细小的伤口渗出的血线蜿蜒而下,滑过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肩甲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手中那杆银枪斜指地面,枪缨被血浸透,凝成暗红的一团,枪尖寒芒吞吐,兀自滴落一滴粘稠的血珠,砸在金砖上,“嗒”的一声轻响,却如同惊雷。
【卧槽!帅裂苍穹!常山赵子龙!活的!会喘气的!来捞我了!】李丽君的灵魂在颅内疯狂蹦迪,肾上腺素飙得比坐过山车还猛。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
何莲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太后威仪,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殿门。
沉重的玄色凤袍下摆绊了她一下,她毫不犹豫地双手攥住厚重繁复的衣料,“刺啦——”一声裂帛脆响!
价值千金的云锦凤袍下摆被她从膝盖处直接撕开!
两条光洁的小腿瞬间暴露在带着血腥硝烟味的空气里,也暴露在殿外那些惊愕的西凉兵视线中。
【去他妈的仪容!逃命要紧!社畜赶地铁都没这么拼过!】她内心咆哮,动作却毫不停滞,冲到马前。
“得罪!”赵云的声音紧贴着她头顶响起,带着战场的硝烟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话音未落,何莲只觉腰间一紧!
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传来,身体瞬间腾空!
视野天旋地转!下一瞬,她已经侧坐在了马鞍前方,后背紧紧抵住了赵云坚硬冰冷的胸甲。
他覆盖着皮革护臂的手臂如同铁箍,牢牢环在她腰际,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素色中衣传来,烫得她皮肤一颤。
“驾!”赵云一声低喝,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棕色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载着两人,轰然冲出嘉德殿敞开的殿门!
马蹄铁踏在殿前光洁的石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哒哒”声,溅起点点火星。
殿外守卫的西凉兵这才如梦初醒,试图阻拦。
“拦住他们!”
“放箭!”
几支羽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来!
赵云头也未回,环在何莲腰间的右臂纹丝不动,左手银枪却如毒龙出洞,向后闪电般一绞一拨!
“叮叮当当!”脆响连成一片!
射至近前的箭矢或被精准磕飞,或被枪杆扫落尘埃!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杀戮美感。
【妈妈!我看到了活的枪术大师!这波血赚!】何莲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这近在咫尺的男性力量与杀伐果断刺激的。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吹散了她胡乱挽起的发髻,几缕青丝拂过赵云线条冷硬的下颌。
战马如一道棕色闪电,冲出了宫门区域,一头扎进了混乱如同煮沸粥锅的洛阳街道!
眼前的景象让何莲瞬间窒息。
街道两旁,原本还算齐整的屋舍门窗破碎,一片狼藉。杂物、破碎的瓦罐、甚至染血的布片散落满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血腥、汗臭、尘土、还有……一种谷物腐败后特有的、甜腻中带着酸腐的霉味!
越靠近北门,这霉味越是刺鼻!
黑压压的人潮在狭窄的街道上涌动、推搡、嘶吼!
绝望的流民像被激怒的蜂群,挥舞着能找到的一切——木棍、石块、甚至赤手空拳,疯狂地冲击着西凉兵勉强维持的防线。
“还我粮食!朝廷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