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这次不敢再盯着顾行白的脸,便压着枕头径直躺回了床上。
枕头之下是秦念拓来的符文,她靠在枕上,心中想着如何才能将玄曜骗来。
林景眼下唯一能确定的是,秦念定然不知那火鸟就是玄曜的真身。否则,她绝不可能将这符文交给自己。
可玄曜是否清楚自己的来历?他究竟是不是朱雀?这些问题,恐怕只有当面才能问清。
如今她双腿不能下地,顾行白又时刻监伺在周围。得想个什么法子先骗走他,再让秦念把人带来才行。
灵力输送完毕,林景收回手,摸了摸腕间余温,手腕转动,好似发现了一些奇怪变化。
林景蹙眉起身,靠向顾行白身侧,将手腕伸至他眼前,一脸紧张道:“顾行白,快看看我的经脉。怎么好像变红了?是我眼花了?”
顾行白接住她垂下的手腕,左右翻看了一眼。本就白皙剔透的皮肤之下,微微泛红的经脉显得犹为清晰。
见顾行白低头不语,林景有些急,几乎快钻进他的怀里,不管不顾地歪着头要看他表情。
“怎么了?是不是我撑不过七日了?”
顾行白凝眉,看着蓦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张脸,温热的呼吸在他胸口徘徊。她太心急了,已然无法调整自己的呼吸,随着一声声急促喘息,那白皙的脸颊也迅速染上红色。
“你…说话啊!我是不是快死了?”林景一手捂住起伏的胸口,另一只则紧拽住顾行白的衣襟,喘得像是快要窒息。
顾行白眉头发紧,像是才回过神。立即覆手在她捂住胸口的手上,一阵略带冷意的灵力自心口缓缓灌入。
随着呼吸和心跳逐渐平复,林景整个人如脱力般往前靠去。她身体下意识寻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倚靠,却忘了,那不是墙,而是顾行白的胸膛。
有些硬…林景这样想着。
等她反应过来想推开之时,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意料之外的,顾行白也并未恼怒着推开她,而是一动不动地任由她靠着。
后背一瞬冰凉,顾行白的手不知为何贴了上来。
“沉息。”他声音微哑,提醒林景调整体内灵力。
林景闭上眼,感受着体内乱窜的灵力,正跟随顾行白掌间引力,顺着脊柱往下,一直往丹田沉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腰又冷又麻的触感,让她整个身子不自觉又往前挪了挪。
顾行白内息灵力本就强势,方才林景情绪波动太大,才引得体内灵力躁乱。他若是不出手,靠她自己根本无法平复。
“没人说你要死,别自扰心神。”他的声音在林景耳际响起,虽是训斥,声音却极轻。
林景想,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可怜又狼狈。她伏在顾行白颈侧叹了一口气,几乎是竭尽全力,声音虚浮,“顾行白,你杀了我吧。”
“这么想死还怕死?”顾行白似乎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
“我如今这样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每日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也见不了人。我不想活了,天下苍生与我无缘,想来圣族先祖也不会怪我的。”
“如此懦弱,如何还能拯救苍生。”顾行白语气逐渐不善。
“让我拯救苍生?那谁拯救我啊?”林景倦怠道。
她自己都快饿死了,还能管得了别人桌上有没有三菜一汤吗?再说了,那又不是她的苍生。
她不是圣女,只是个倒霉的现代人。
天下那么多宗门,哪个宗门里没几个五六百岁的老帮菜,但凡他们肯放下长生执念,少吸点灵气,这世间哪至于如此?
老不死的不承担,反倒叫原主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来拯救什么苍生,岂不可笑?
顾行白沉默了片刻,道:“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你骗人。”
林景双眼酸涩湿润,蹭了蹭他颈间衣领,声音闷闷地,“明明是你说,没有血就会死的。可你既不肯出去帮我找血,又不肯放我回宗门。你其实…是在报复我吧?”
“我报复你?”顾行白眉头轻皱。
“我知道你恨我对你下咒,可当时情况特殊,我若不出此下策,恐怕也活不到今日。若我现在还能使出灵力,我定然会为你解咒,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林景叹了一声,又继续道:“你若是想让我死,不必非要等到第七日的。若你是因为功法限制,不可杀人,我也可以用凌越剑自杀。就当是你亲手报仇了。”
听林景越说越不像话,顾行白沉着脸扶住她的肩,将她从怀里推了出来。本想训责几句,却见她双眼猩红,眸中莹光流转,粉唇微微下撇,与往日嚣张刁钻的样子不同,可怜得要命。
“你的失神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