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双眸恍然,“大约四五岁,记不清了。他是个孤儿,父母在何处,我也不知。”
“孤儿…那他从未想过要找身世吗?”
“没有。师姐,你的意思是,这符文与玄曜的身世有关?”
“不是。”林景呼吸渐促,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她胸膛里沸腾,她想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要不然也不会把秦念送到她身边。
而她此刻手中这张,被秦念称之为能把人变成妖的诡异符文,其实是一张上古遗留下来的显身符。
林景正犹豫着如何秦念说这件事,秦念却忽然轻咳一声,抓着她的手往怀里推了一把后,又迅速起身挡在了林景身前。
“顾师弟来了,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秦念笑着走上前,招呼正踏入屋内的顾行白。
顾行白神色平淡,冷冷“嗯”了一声,视线从始至终都未在秦念身上停留。
秦念眉间轻皱,有些尴尬。若不是为了林景,她才不乐意理顾行白。好在林景反应还算快,已将纸收了起来。
林景与秦念相互看了一眼,挤眉弄眼地,开始无声说着顾行白的坏话。
顾行白将粥碗放在林景床前小桌之上,背对着秦念道:“日后你不必来了,她不需要旁人照顾。”
此话一出,林景与秦念皆是一愣,秦念冲林景皱眉,林景则是一脸无解地微微摇头。
半晌后,秦念终是忍不住道:“顾师弟…这是我家。我把屋子借给你们住,不是让你鸠占鹊巢的。上次南黎山的事,是个误会,我与林师姐早就说开了,我不是害她的凶手,你不必如此戒备我。”
顾行白不言,只是面无表情地舀起碗里的粥,雪白的勺子盛着米粥伸至林景嘴边。
“不烫了。”他对林景说。
林景愕然,双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握住勺子,慌乱道:“我自己来。”
秦念见此,也懒得再与顾行白争辩,只对林景道:“师姐,今日我先走了。我还会来看你的,你放心吧。”
林景点头,用眼神感谢她的大度,“好。一定要来,我还有话同你说呢。”
不知为何,不讲道理的人明明是顾行白,尴尬的却是林景。好在秦念不是小心眼之人,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今日这碗粥,比昨日的稠一些,虽然没有小菜相佐,但在竹坞村,能吃到这个便算不错了。林景看着白粥,忽然就想起了忘天城中那满塘的荷花。
她皱眉叹了口气,脑中蓦然就想起了那一句,“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顾行白有些诧异地抬眸,“什么?”
林景苦笑道:“是一位凡俗名士写的诗,你自小长在宗门,应当没有听过。”
顾行白眉眼微垂,轻声道:“倒是不凡。”
“你似乎很讨厌秦念,为什么?”林景见他此刻心情不错,便想借机探问。
“因为她让人讨厌。”
顾行白如此直白又有些孩子气的回答,叫林景颇为惊讶。
从秦念的表现来看,他们二人在此之前或许从未见过,可顾行白为何会讨厌一个从未见过之人?林景想不通。
林景道:“她人不错。至少比宗门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要好得多。说起来,我的事,也算是流云宗内一段丑闻了。反倒不见你那么大反应。”
顾行白若真有那么嫉恶如仇,那他最该厌恶的,应该是宗门里那些残害圣族后裔的人才对。讨厌一个被人冤枉的小姑娘,实非君子所为。
顾行白愣愣道:“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林景放下粥碗,低声嘟囔了一句,顾行白的手又握了上来。
这输灵力就像吃饭,早一餐,晚一餐。一餐都不能落下。现在的林景,不吃饭或许不会倒下,但少一顿灵力,就可能立刻陷入昏迷。
也不知顾行白是什么怪癖,每次都在林景吃完饭时,猝不及防就伸手上来,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若不是他态度冷得像冰,眸中没有丝毫情感涟漪,正气得像是不得不完成任务。林景差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暗恋自己。
“你这么输灵力给我,真的无妨吗?”林景终于是良心发现,开始担忧起顾行白来。
他毕竟只是个七境弟子,年岁比林景还小,往后还有五六日的灵力要输,林景怕他扛不住。
顾行白只道:“死不了。”
林景无语:“哦,那还真是让人羡慕。”